认真想想还有些好笑。
沈惋的生日不就是自己的生日吗?每年自己给姐姐准备礼物的同时,沈惋肯定也在给自己挑礼物。
沈惜不知道其他双胞胎在过生日的时候,是不是彼此间也互赠礼物。
记得十二岁那年,沈惋、沈惜曾略带孩子气地互相约定,今后每年过生日,谁都不要为另一人准备礼物,就当彼此两抵,省得麻烦。
但这个约定只在两人十三岁生日那年生效。
自从两人十四岁时父亲去世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开始为对方准备生日礼物。哪怕沈惜在英国的那几年,都不例外。
要是放在往年,眼看着三天后就是两人的生日,沈惜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今年确实有些怪。或许是因为和施梦萦分手后,整个生活节奏都没调整好,直到此时,沈惜居然连送什么都还没想好。
前年,沈惜送了沈惋一套自己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瑞典年轻设计师设计的磨砂玻璃花瓶。现在这套花瓶摆放在沈惋家的客厅、书房、卧室各个房间。
去年,沈惜送的是一套自然主义设计风格的台灯。现在这几盏台灯每晚点亮,沈惋在灯光下读书,诺诺在灯光下画画。
今年的礼物,原本沈惜是有计划的。他想亲手做一本手工线装书。反正自己手头有足够姐弟俩的照片,他也能写出足够漂亮的文字,凑一本薄薄的书没问题。可诸事变化,沈惜一直没能腾出精力和心思去做那本手工书。
周六就到生日了,这时才开始动手明显不赶趟了。
那,改送什么呢?沈惜没概念了。
沈惜正在伤脑筋,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只响了一声,就挂断了。
在沈惜的经验里,这种电话基本上都是陌生外地号码打来的骚扰电话,反正他从来都不理会,因此连手机都懒得去摸。
他的心思还在礼物上。选礼物这种事其实十分需要创意。沈惜深知,这种时候一味傻坐呆想是不会有什么好答案的。所以,他的眼神不停地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搜寻:墙上挂的画,墙角摆放的平安树,天花板的节能灯,办公桌上的笔筒……
他需要灵感的刺激。
突然,手机又响,再次打断他的思路。
这次是短信。
沈惜带着“十有八九是系统短信”的想法,随手点开,却发现这条短信是施梦萦发来的。
“有没有收到我的邮件?”
沈惜有点莫名其妙。愣了几秒钟,回了句:“什么邮件?”
“我昨天晚上给你发的邮件!”
“哦……哪个邮箱?”沈惜一共有五个邮箱,常用的不过两个。问题是刚才上网时,他分别登录过这两个邮箱,没看到有新邮件。
“你的qq邮箱!”
沈惜挠挠头。qq邮箱这个东西真的很鸡肋。毕竟只要有一个qq号,就能自动在腾讯开通一个邮箱。沈惜几乎从来没有用过qq邮箱。事实上,他也有好些日子没登过qq了。
“我知道了。我好久没上qq了。等一会我就看。”
隔了大概一分钟,施梦萦发来短信:“……你好好看吧……”
把手机扔回到桌上,沈惜并没急着打开笔记本上网。在他想来,可能是施梦萦把一些想对他说的话,整理成了文字。施梦萦的文笔也算不错,文风是那种忧伤散文型的。她确实有把自己的心事诉诸笔端的可能。
不过她想说些什么,甚至整篇文章的大致轮廓,沈惜都能想像得到。不必着急去看。沈惜还是想先搞定礼物的事,然后再去理会施梦萦的邮件。事情总要一件件办。反正自己离开书店前一定记得看一下她的邮件,就没问题了。
沈惜在脑海里枪毙了两个新的礼物创意,短信音再次响起。
“看邮件了吗?”
沈惜注意了一下时间,好像只过了六七分钟啊……他微微一挑眉,施梦萦竟然这么迫不及待?这是什么邮件?
他微微沉吟了几秒钟,先回了一条短信:“现在不太方便上网,一会就看。”
先用这条短信安一安施梦萦的心吧。既然这封邮件可能不太简单,那么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是很有必要的。阅读邮件需要时间,阅读之后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思考时间。
随即他掀开笔记本,登录qq,打开邮箱,点击邮件。
出乎沈惜的意料,施梦萦发来的邮件并不是大段的文字。相反,整封邮件简单到家,仅仅只是一句话而已。
“看过这个,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跟什么啊?让我看什么?
沈惜皱了皱眉头,随即发现这封邮件有一个大概120m大小的压缩包附件。
他的手指在滑鼠上轻轻拂动。对这个附件的内容,他设想了几种可能,没觉得会有什么麻烦,于是点击滑鼠,下载了压缩包。
压缩包的文件名是八个数字,稍加留神能看出就是年月日格式的前天日期。
沈惜试着解压缩,发现这还是个加密包。瞥了眼邮件,没看到施梦萦给了他什么有关密码的说明。稍加思索,他试着把文件名那八个数字当作密码输入,果然成功解压。
解压后的文件夹里,有100多张照片。
无需切换成“超大图标”,哪怕是在“中等图标”的查看方式下,沈惜也大致能看出这些照片是什么内容。他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即渐渐收拢,眉头皱紧。
沈惜犹豫了几秒钟,用预览方式打开第一张图片。
一副近乎赤裸的青春女体出现在眼前。周边的环境显示这女孩正坐在抽水马桶盖上,照片的最上边缘只到女孩的脖子,没拍到她的脸,长发披下,遮住她的一边锁骨,裸乳丰盈,乳晕很淡,乳头嫩红。女孩勉强算穿着内裤,之所以说是勉强,是因为她已经脱下了一边。窄小的黑丝内裤挂在左腿上,半遮不遮的,两条腿紧紧绞在一起,膝盖紧闭,小腿岔立,在大腿根部那个位置,隐隐显露着茂盛的黑毛。
说实话,沈惜不能确认这具肉体是不是施梦萦的。
看着像,他只能这么说。
想想很好笑,一个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沈惜对她的肉体却称不上熟悉。
在一群背影中,沈惜能认出施梦萦;在一堆声音里,沈惜也能认出施梦萦。但你拿着张没有脸的裸体照片给他看,沈惜最多只能说一句:“看着像。”
即便是在眼下这种状况下,想到这种滑稽的窘境,沈惜笑了。
自己还真是个挺怪异的人。
但是,应该不需要刻意确认吧?施梦萦总不会无聊到发一堆别的女人的裸体照片给他……那是要闹哪样?
点击“下一张”,第二张照片几乎是第一张的复制,只是稍稍换了个角度。
第三张,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四张,女孩站起来了。镜头集中在她的腰部以下。内裤完全脱下,浓黑的阴毛在两条丰腴洁白的大腿间显得格外扎眼。
沈惜可以确定照片中的女孩百分之百是施梦萦了。他对施梦萦阴毛的形状还是有印象的。
施梦萦这是什么意思?
沈惜皱着眉头思考。从照片显示的拍摄角度来看,绝不可能是自拍,也不像用了三脚架。看这些照片的格式和像素,应该就是用手机拍的。那么,是谁给她拍的呢?拍了就拍了,发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沈惜略带无奈和讥讽地笑。他大致心里有数了。
还继续往下看吗?
一百多张呢……沈惜兴趣寥寥。他随手把鼠标移到右上角的红叉上,关闭图片预览。但这不能完全屏蔽掉这些照片。以中等图标显示的图片,大致还是能展现出图片的内容。一百多张照片满布屏幕,肉光致致。
沈惜“啧”了一声,略感烦躁。看裸照的兴趣,他是没有的。但要是只看头四张照片,就不往下看,万一后面有什么特殊内容,一会施梦萦打电话或发短信问起来,自己就一问三不知了。
沈惜很快就做好决定。
他跳过很多照片,随手点开第二排的第三张照片。
施梦萦还是没有露脸,但下巴已经出现在照片里。照片中,施梦萦一丝不挂,上身微倾,双乳垂下,穿着高跟鞋蹲在地上,手扶膝盖,两条腿放肆地朝两边撇着,将股间的肉穴尽可能地暴露在镜头前。
第二排的最后一张照片:施梦萦站直了身,左手扶腰,右手自乳房以下横于胸前,手掌插入左腋下,上臂托起了两个肥软的乳房,在镜头正面,乳晕颜色虽淡,却面积显得格外大。
第三排第四张照片。拍照的人似乎躺到了地上,角度是从施梦萦双腿之间,从下往上拍摄。清晰可辨的肉缝微微张开,几缕黑毛乱乱地在肉缝和屁眼之间冒出来。两个乳房以不那么美的姿态出现在镜头中。再往上看,房间的顶灯射出刺目的光,形成一大片不规则的光晕。
第四排第二张照片:施梦萦跪趴在床上,却不是用常见的那种撅起屁股的姿势,而是两腿外翻,双手前伸,乍看像一只大蛤蟆似的。
第四排最后一张照片,施梦萦的面孔终于清晰可辨了。她倚在床头,半侧着脸,眉头微蹙。两腿曲在平躺的身体两边,大大地张开,两手放在肉穴边,扒住阴唇,向两边扯开,将嫩红色的肉穴深处展露出来。
第五排第五张照片。这次拍摄的角度又变成从上到下。拍照片的人也终于出现在镜头里,尽管只有小半个身躯和一截被施梦萦吞入大半的肉棒。施梦萦跪在拍摄者身前,努力地张开嘴,尽可能深地将肉棒吞下。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镜头。
第五排最后一张照片。依然是从上向下拍,施梦萦大张两腿,肉棒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
沈惜直接跳过接下来的许多照片,点开最后一排倒数第三张照片。
还是施梦萦肉穴的特写,肉唇明显外翻,一股白浊的液体正从肉穴中流出。
沈惜不记得自己一共看了几张照片,总之是差不多把这一百多张照片的总体内容都看完了吧?其他的无非也就是前前后后的一些姿势、行为而已,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新鲜的。他不由得有点茫然。
照片上那女孩的面孔,对沈惜而言,当然是熟悉的。
肯定是施梦萦。
但沈惜所看到的每一张照片都让他觉得女孩十分陌生。
这是他认识的,曾经交往了两年的那个施梦萦吗?
一瞬间,又有一丝难以遏制的不忍和歉疚油然而生。
是我的错吗?
随即,喻轻蓝一周前对他说的那番话,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神思瞬间清明。
分手后,施梦萦身上发生的所有变化,都要由我来负责吗?
用最现实也最冷酷的方式说吧,施梦萦所发生的一切变化,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她朝好的方向变化,我不会喜悦,也不会欣慰,更不会去求一句感激,说是我让你变得更为成熟坚强;同样,如果她向不好的方向变化,我不会难过,更不会痛苦,也不会非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说白了,就一句话,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呀。
感慨,当然会有一些。沈惜会遗憾,也会难过。但就像是在读一个故事,我们总会为故事中的人物和情节,产生一些情绪上的波动,但也仅此而已。
看着施梦萦发来的这些照片,沈惜的第一个反应是茫然,第二个反应是感慨,第三个反应,却是一丝淡淡的不耐。
他当然能看穿施梦萦发这些照片过来的目的。作为一个从不惮以最残酷的眼光看待世界,从不惜以最现实的心思揣测世人,从不惧以最坚硬的心肠来决定判断的人——若非如此,沈惜怎么能做到眼看着宋斯嘉嫁人而始终闭口不言——他当然第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