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他这种人……”上条当麻指着走远了的一方通行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哎呀——”土御门元春捂住耳朵,用大喊打断了自己朋友的控诉——你们两个的私事私底下解决不要把无辜的人卷进来啊。
“这群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结标淡希叹息着摇了摇头,突然看到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自立机捧着一个有些奇怪的白色物体:“这是什么?”
在她作出反应之前,一只戴着一次性乳胶手套的手就把那个扁平的白色物体拿了起来。
“是纸。”一方通行说。
“嗯……上次被三系的监视官批评了所以这次知道戴手套了?”结标淡希有些不怀好意的问。
“烦死了。谁知道这脏水里有什么。”一方通行皱着眉头回答她,手指小心翼翼的把被对折了几次又被河水浸湿所以柔软易破的纸张打开,被掺杂了血液的河水泡了一天一夜,纸上黑色油墨印刷的字迹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结标淡希匆匆扫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信?”
一方通行对着阳光辨认了一会儿上面的内容:“不对,应该是某本书里的一页。”
“书?你说纸质书?”结标淡希有些惊讶:“千野隆一难不成喜欢收藏这种东西?”
“应该不是千野隆一的。知道这是本什么书吗?”
结标淡希摇了摇头。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一方通行将湿透的纸张放进了装证物的箱子里:“我觉得千野隆一应该不是有闲情逸致去看这本书的人。”
“既然不是千野隆一,那会是谁把这东西放到他身上的?”
“当然是凶手啊!就是那种古老破案剧的桥段啊!凶手用特殊墨水写的会消失的信息,只有在经过特殊加工之后才会显形喵?”充分发挥了自己想象力的土御门元春突然插进了他们的话题。
“什么样的墨水被泡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了啊笨蛋。”结标淡希用鄙夷的神情反驳道。
“那就是——对了!可能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组合起来会成为一句话然后成为线索之类的喵!”
“越说越离谱。”一方通行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如果书里面真的有这种玄机,早在你出生几十年前就有好事的人拼出来了。”
被连续否定的土御门忍不住抱怨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这张纸里隐藏的意义吗?为什么人类可以这样的没有想象力啊喵?”
“想象力?你胡编乱造的侦探小说看多了吧警察先生?”一方通行嗤笑他天真的想法。
受不了这两个人一来一去的扯闲话,结标淡希决定把话题带回案子上来:“就算不如那家伙想象的离奇,这张纸的出现总要有个理由吧。”
“想说明千野隆一没有生而为人的资格?也许是出自凶手的冷幽默吧。谁知道那个人到底想表示什么。”
站在自立机旁的上条当麻默默听着他们讨论,翻看了一下证物箱中的书页——那张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纸上并没有奇怪的地方,罗列着让没看过这本书的人无法理解的字句,正反两面标示的页码分别是“21”和“22”,没有破损、没有人为画上的痕迹。
上条当麻尝试检索了作者“太宰治”的资料,其中有些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人生中充斥着颓废叛逆、堕落毁灭的作者在完成了《人间失格》这本书之后与最后一位爱人在玉川上水自杀。
现在他们脚踩的这片土地,曾经是某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在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时候脑中会想些什么?又为何要同自己的爱人殉情?
想到这里,上条当麻感觉心里涌起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如果“上月十六夜是凶手”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这张纸所包含的意义似乎就显而易见了……
“阿上想到什么了吗喵?”或许是注意到了他们的监视官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土御门有些关心的问道。
“不……暂时还没有。”上条当麻关上了自己的便携终端:“周围的现场都勘察完毕的话就回安全局吧。。”
“了解!”
上条当麻又垂下头看了看那张纸,但为什么偏偏是“21”和“22”呢?
回到安全局,上条当麻所做的第一件事却并不是与其他人仔细探讨那张纸的意义,而是来到关押着千野隆一妻子的暂时收容室外,转述了千野隆一的死讯。
冥土追魂的尸检确认了千野隆一死于枪击致开放性颅脑损伤,死亡时间在前天夜里九点到十点左右,也就是警察们还在下水道中忙碌查找线索的时候。自立机在防水布里还找到了几块石头,凶手沉尸的意图显露无疑。
两天中无论怎么样询问都不肯给予回应的女人在听闻自己丈夫的死讯后有些木讷的看了上条当麻片刻,两行泪水从那张因为生活摧折而憔悴的面孔上滑落。
“我们非常抱歉,但是千野隆一确实是死于另外一名嫌疑人之手,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请告诉我们。”上条当麻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话安慰这个可怜人,协助凶手逃亡的行为固然可恨,但却不是她应该痛失亲人的理由。
“Sibyl……”千野静子放在膝上的双手攥了起来:“Sibyl系统说我和隆一生活的话一定会幸福的啊。但是现在这样的生活能叫做幸福吗?明明是为了幸福才把自己的未来交给它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把我的未来还给我啊——!”
千野静子的神情逐渐因为哭喊而变得癫狂,这时从换气通道涌入了有镇静作用的气体,内置的音响也开始播放具有缓和神经紧张的音乐,上条当麻看着女人因为药物逐渐涣散的眼神胸口有些轻微的刺痛。
在千野静子被逮捕后,系统检查出了她身上长年累月遭受家庭暴力留下的伤,上条当麻不止一次的疑惑为什么遭到如此对待的她却从不反抗,甚至会帮助千野隆一逃走,但是现在看来答案再明晰不过了——
因为坚信着听从Sibyl系统的指示就一定能够幸福的活下去。因为在被丈夫施以暴行时天真的认为生活总有一天会变好。因为那份被系统强加在命运里的对另外一个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