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一方通行神情淡漠的回答了他,抬手推开了夜店的门,激昂且嘈杂的音乐声一瞬间从大门敞开的缝隙里冲出来,让上条当麻几乎产生了自己会聋掉的错觉。
为什么我无缘无故的要到这种地方来找不痛快呢?他叹了一口气。
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不知名的乐队在舞池中间演奏,台下的人们或跟着一起疯狂摇动身体,或对着台上衣着暴露的女主唱大声尖叫,更有甚者做出一些相当下流的动作,每个人都是癫狂到了极限,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披着人类外皮的别的什么东西。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一直以来接受着学校温和教育的上条当麻又一次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产生了恐惧的心情,直到一方通行拉着他的手腕把他领到了吧台前面。
“你怎么想起来这种地方?!”多亏了分布于各个角落里的音响把乐队的声音一分不差的传达到每处地方,上条当麻简直要用上平生最大的力气才能传达出自己的话。
一方通行也不回答他,向吧台前的侍者要了两杯酒精类饮料,把一杯推到他面前,手握着另一杯,看着千奇百态的人们出神的想着什么。
“真是的。就算讨厌我跟来也别不理我啊。”上条当麻情不自禁地说,小小的抱怨声很快湮没在震耳欲聋的歌声中,算是默许了对方的无视,他啜饮了一口杯中的饮品,无聊的望着酒架上各种各样的酒瓶。
舞台上的歌手连换了两次,唯一不曾有过变化的就是那些上条当麻无法理解的、像是要将喉咙喊破一样的音乐。一方通行仍旧带着那种审视、探究的目光看着过往的人群,就像对此感到十分愉快似的。
虽然地方是奇怪了点,但是如果这家伙能安静的在这里坐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上条当麻想着,眼睛也开始在人群中游移,试图找点什么有趣的事情打发一下无聊。
从舞池那边摇摇晃晃走过来两个年龄与他们几乎无差的少年,一边说些低俗的玩笑话一边打闹着,一身的酒气和看着有些不堪的情景让上条当麻皱着眉别过了头。
然而这样的动作只维持了两三秒,从刚才的方向就传来了惊叫和玻璃杯破碎的声音。
大约是刚才两个少年打闹时没把握好分寸,其中一个人撞在了一方通行身上,也一并把桌上的玻璃杯扫到了地下,倾倒而出的液体不可避免的把一方通行的衣服和裤子染湿了一大片。
虽然一方通行生活里一贯表现不出什么情绪,但在出神时被打扰还是会生气的,那双红色的眼睛带着嫌恶和阴冷的气息从两个少年身上扫过去。
那个眼神明显刺激到了大脑被酒精麻痹而不灵光的少年,其中那个撞到人的更是伸手扯起了一方通行的衣领:
“你那个眼神怎么回事?!难不成觉得我要向你道歉吗?看你被泼了一身酒挺难受的不如我帮你把衣服扔了吧?!”
深知不能喝醉酒的人讲道理,上条当麻第一时间掰开了少年拉着一方通行衣领的手,一心只想把这两个人打发走:“道歉就不必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难道不应该道歉吗?还是你们的妈妈连‘对不起’这几个字都没教过你们吗?”永远在奇怪的问题上容易认真的一方通行讽刺道。
“你他妈的——”
被彻底激怒的少年握起拳头朝一方通行带着波澜不惊神情的脸挥过去,却在中途被上条当麻格开。单手握住少年的手腕向不利于发力的方向扭过去,上条当麻没费多少力气就把他的手扭到了背后,维持着既会让人疼痛又不至于折断的角度,然后就势踹在了他重心不稳的腿上,因为醉酒迷迷糊糊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少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以非常滑稽的姿势躺在了地下。
见同伴被莫名其妙的被摔倒在地,另一个少年也按捺不住冲了上去,虽然最后也是被上条当麻几下制服,但到底对付两个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身上多了几块擦伤,运动服的拉链也被扯开了一大半。
这样的骚动已经让周围的人群开始有了些注意,暗道不妙的上条当麻拉着一方通行准备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却听到被教训了一通的少年语带讥讽的说:“这不是筑波附高的优等生吗?怎么会跑到夜店来玩啊?!”
校服到底是被认出来了。上条当麻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明天又要被骂了。
“自己优秀的学生跑到夜店来打架斗殴。不知道接到这样的投诉你们的学校会怎么说呢?哈哈哈哈哈哈。希望你们别被开除。”脸上青了一块的少年得意的拿着自己的手机按下快门,闪光灯让周围的许多人叫骂起来。
被上条当麻拉着向前走的一方通行猛地停了下来,看过去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哈哈大笑着走入了人群中。
“不用在意。”上条当麻头也不回的拉着他继续朝外走,“那种脑袋有问题的家伙随他们投诉。”
“如果被开除的话——”
“不会的。”
“但是如果造成麻烦的话……”
“写检讨确实很烦啦,但是这对我这种不幸体质来说不是常态吗?被开除还是怎么样都好,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再说。”
绕开拥挤的人群推开夜店的门,上条当麻用力的吸了几口气,仿佛要就此洗去肺部污浊的气息一样。
“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像是要逃离可怕的魔窟般,上条当麻一边拉着一方通行头也不回的朝废弃区划外走去,一边说道。
“为什么?”
“如果今天没有我在的话要怎么办?你打算被那两个人混蛋随意欺负吗?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是麻烦还是越少越好不是吗?”
“错的不是我。”一方通行像个顽固的小孩似的反驳道。
上条当麻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很多时候不是能分清对错的。就像和醉酒的人没办法讲清楚事实一样,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一方通行沉默的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
“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写检讨吧,不要到时候又让我给你代笔,虽然我是很熟练没错。真是讨厌啊,搞不好还要被罚去打扫泳池或者体育馆。”
“讨厌吗?”
“当然讨厌,这么一想明天就完全不想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