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4_天真的江湖 - 火灭小说吧
首页

搜索 繁体

分卷阅读74(1 / 1)

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钻入我衣领惊得我坐起来,差点叫出声,我抓着小东西的大尾巴把它勾出来,敲敲它脑袋,怪它弄跑了我的好梦,我梦到了很久以前,却又不是,梦见我叔叔天若水在那里烤鱼,我被自己忘却了很多年的亲爹抱着,看不见脸,可我笃定他是,我娘抱着天青,天青在抓我手指,抓着抓着咬了上去,我还没哭出声,我爹拿手摸摸我脑袋,他死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他揉我头时的感受,我迷失在这美好的虚妄里。

然后我,我叔叔,天青,还有我师兄楚歌,顾老头赵厨娘都在,我们凑在一起吃烤鱼吃得很开心,还是孩童时期的我忽然哭了起来,我跟我爹委屈地说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少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我爹摸摸我脑袋,安慰我会找到的,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看我忘却多年的老爹,毛茸茸的东西蹭到我衣领里,诡异的东西贴着肌肤,我便猛然惊醒。

我一手捂着脸长长叹息声,一手摸着毛茸茸的搅乱我好梦的小东西。我想起我爹了,不是养了我十几年的假爹真叔叔的天若水,而是我亲爹天若山,我四五岁时就不在了的亲爹,我被惊醒,由衷地觉得遗憾,为想起自己亲爹这回事难过得厉害,我早就忘了他是什么样的神情了,脸可以参考天若水,可是神情不同,面容也会有很大差别,我叔叔太瘦削,我爹并没有那么瘦削就是了。

我记得我爹握剑太久,虎口处带着厚重的茧子,一道伤口险险越过手心,几乎割裂了整个掌纹,抚摸我时都带着伤疤粗粝的质感,我还记得我爹抱着我,哄着我不要我吃太多糕点,说那糕点吃太多不好,声音沉稳,我抱着他脖子不肯松手,他细声细语跟一个孩子商量着少吃糕点,好好吃饭。未刮干净的胡渣刺着我的脸,我抬手把他的脸推开,皱着眉,我娘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我爹死去了那么多年,我现在才开始觉得难过,这不是我的过错,我遗忘他太久太久了,他死得太早,再加上我的记忆混淆不清,很多时候,我都以为我早就忘掉他了,我以为我是不在乎的,我记忆之中最多的便是我可怜的叔叔天若水,至于我亲爹于我年幼之时是怎么教导我的,那些记忆,如泥沙如海,遍寻不到。

我想我到现在都能在梦里回想起来的原因大抵是:因再也无人如他那样爱我,仁慈宽厚如山,竭尽所能,别无所求,只为我对他笑一笑就好,同我说话都压低了一个调,我还记得我母亲笑着说,男孩子不是这么养的,该粗糙些好,你养儿子跟女儿一样。

淳朴得像是农人养庄稼,我记得我爹说:“女儿儿子都一样,一视同仁的好,你以为女儿会不像你的性子吗?她最机灵不过,像你,这么小就过目不忘了,可我还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傻儿子的,天青本身就会讨巧,天真太傻,不会,还是宠着惯着些好。”

再后来我爹把我们两个交给了我叔叔,哪怕最会讨巧的天青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爹爹不要,都没能让我爹回头,他只是站在那里,站了片刻就走了,只怕回了头就再也走不出去。

生死关头,到底是怕舍不得。

我叹口气,压下不宁的心绪,免得再度遭受反噬,我本以为这一切,我都忘了,可是它还是浮现上来,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新仇旧账加在一起,自然是该找七王爷清算的,就那一条命根本不够我和白江清两人清算的。还是把他给挫骨扬灰了吧。

第69章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我暗暗下定决心要把人挫骨扬灰时,我师兄正散漫地转着烤鱼,烤鱼的香味勾得我饿了,我摸摸空荡荡的胃,只觉得自己还是先解决吃饭问题才好,方才闪现的雄图壮志被我丢到一边,石床睡得我后背作痛,垫着一层被褥也是作痛的。

我怀疑墨不染墨公子是不是钢筋铁骨,这石床哪里是能睡人的。

骨骼在伸展中噼里啪啦地响,年幼时我练过蛇舞还有缩骨术之类的东西,我要是不练我那混账叔叔天若水能把我的手拷在墙壁上,摆一桌好吃的坐我面前吃,眯着眼笑着问我:“唔?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你练这个么?你练不练?嗯?不练就饿着。”

拜他所赐,我的缩骨术蛇舞等练得不错,我扭扭脖子,穿鞋去寻我师兄,顺手提走在我周遭蹦跶的小松鼠,免得它去墨不染墨公子那里,墨公子睡觉老老实实的,似是因我骨骼发出声响,他皱了皱眉头,我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师兄的衣服,朝香味那边走去,后面的小松鼠一跳一跳地,发出簌簌落叶的细微声响。

我师兄侧头扫我一眼,身上是白三公子昨天穿的衣服,我把他的衣服抛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我师兄指指外边,低低道:“外面有个水潭,你去洗脸吧。”我点头,昏沉着出去,风盈满袖,外面的阳光险些灼瞎我的眼,不远处的雪山折射出莹亮的光,连着纯粹无垠的天。

前方是潺潺流水,流水下有一方深潭,草木皆蒙霜呈枯色,无数的鸟飞跃而过,发出响亮的叫声,落下的灰色鸟羽像是雪一样,它们飞向遥远的天际,瀑布那头。这景色真是够萧条冷寂的,白江清花了三年,才让墨不染从那雪山上下来,墨不染和那远处的雪山是相配的,高高在上,不染尘埃。他不该再入尘世来,入了尘世便会生出无数牵扯,到那时候,就算他把头发全剃了,那牵扯也躲不了。

我怎么知道的?他要是能好好地待在俗世里,何必跑到这荒冷凄凉的地方,定是为了躲避什么人,或是为了做个了断。

我洗完脸后放弃自己先前想的匪夷所思的念头,人总有些理由,至于是为什么与我何干,交易愉快吼各奔东西就够了。

啧,水真冷,带着不远处险峻的冰山积累千万年的寒,一把下去头脑清醒得厉害,明白的不明白的在这一刻被潦草的无关紧要四个字概括,我只需要知道我该做什么就够了。

我折回狭隘的山洞里,墨不染墨公子照旧在睡,我师兄懒懒地转着烤鱼,见我过去,递给我一个烤好的鲜香烤鱼,火上架着石锅,锅里煮有鱼,他脚边的松鼠咔嚓咔嚓啃着吃的,大尾巴毛茸茸的,质感很好,墨不染连自己都养不好,倒把一只松鼠养得毛皮油光发亮。

“你家阿清呢?”我笑着问,一口咬上烤鱼,我师兄懒懒把烤鱼翻了翻,道:“在睡,一会儿你跟我走就成,我给墨公子留张竹简,等他睡够,我们再走。”石锅里的鱼汤咕噜咕噜冒着泡,汤水是乳白色,除了跟野菜什么都没加,鱼是极其鲜美的,我看着那滋味寡淡的汤水皱眉,昨天夜里的鱼汤也是这样的,鲜美是鲜美,可未免太寡淡无味。

“又不是让你小子喝的,唔,你跟我一道回去吧。”我师兄拎着树枝上的烤鱼,盖上石锅盖子,加了些火,我看看那石锅,问:“墨公子是猫吗?吃这么少。”我师兄拍拍我脑袋,戏谑道:“总归是饿不死的,墨公子都在这山上呆了好多年了,你小子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我和我师兄一路边吃边走,主要原因是我师兄离了他家白三公子就浑身不舒服,非要同人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才好,我们走了一会儿,不知走了多久,我直觉路不对,以为是抄乐近道,便不动声色地跟着,我师兄猛地转身,一把按着我脑袋让我停下来,他折了膝盖坐在地上,道:“唔,坐下来吃吧,你师兄我可不是见色忘义的人。”

“呦——是吗?”我冷笑着,道:“昨天把我丢给墨公子的是谁?嗯?我的好、师、兄。”我努力不那么咬牙切齿,狠狠咬了口鱼肉,我师兄无奈地敲敲额头,道:“墨公子都醒了你就不能有点自觉吗?”

我皱皱眉,不知道我师兄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师兄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鱼肉,道:“那只松鼠经常在墨公子身边,墨公子睡着时它是不会离开的,那只松鼠都跟着你出来了,墨公子自然是醒了。”

“墨公子失眠严重,起床以后总是冷着脸不说话,那时候的他的确是行走的不染俗世烟火的嫡仙,孤僻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实话,你不会想看到那样的墨不染。”我师兄万分诚恳道,从语气里能听出来——他是领教过受过惨痛教训的。

“你问你家阿清了什么?问清楚了吗?要不要试着收买一下你师弟我?”我指指我自己,问我师兄,试图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我师兄果断地啪的一下把我的手打开,冲我挑挑眉头道:“你和天青的小把戏我见多了,不要拿我的衣服来擦手,喏,一会儿去溪水那边洗一下,我这里有手帕,再说你一个小鬼,你知道什么?万一阿清算到你会跟我说呢?”

“你啊,可不要低估我家阿清算计别人的能力和出挑的观察力,墨公子避世不出,自己同家族恩断义绝,世人连他死了还是活着都不清楚,可阿清还是能请他下山,你以为是为什么?”他拍拍我肩膀,我呆愣着脸,思索不出。

我师兄走了几步后我才后知后觉,我那混账师兄把我的衣服当成擦手的了。

白三公子好算计,我只庆幸自己未于他为敌,这样的人太可怕了,能从细碎的情报里捞出有价值的东西,还能发现旁人发现不到的,知道如何引诱人同他做交易,除此之外还很有耐心,在茫茫大雪山寻人一寻就是三年这种事旁人是干不出的,风餐露宿一年就够受了,何况那个人生死不明,你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这终南山。

我跟着我师兄折回他的住处,白三公子在小木屋外坐着,懒懒地靠着椅子晒太阳,他比以前更瘦了,套着件黑衣,像是竹竿挂着一样空荡荡得厉害,他身上的黑衣是我师兄的,脸色白得像是将死之人,几年前见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个病弱,瞧着比那些酸腐书生还要柔弱且不堪一击,可是三年过去了,他还活着,下巴尖得像猫,脸更小了,琥珀色的眼懒懒地抬了抬,阳光下清透澄澈,是沉淀千年才得出的上好的琥珀的颜色,璀璨生华光。

他疲倦地靠着椅子,折过脖颈看我时颈侧有深红的痕迹,手里握着一卷书,懒懒地冲我打招呼:“你们两个过来,我跟你们交待清楚我的仇家有多少,预防不测。”

我应了声好,看着我师兄提起又落下的小腿,克制着自己踹人膝弯的蠢蠢欲动的念头,白三公子瘦的可怜,瘦得脱了形,他怎么还能折腾人呢?师兄的存在果然是用来招人嫌弃的,白江清靠着一副好皮相和可怜身世,得到了不少好处,能惹人宽恕,除此之外,就冲着他是我师兄爱的人这一点,我就恨不得他。

何况他现在一把嶙峋瘦骨,一身病气,似乎随时要去的瘦弱样子,昨天我草草扫了他几眼未发觉,阳光下的他原形毕露,琥珀色的眼有多好看,一身的死气就有多重。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