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被保存得很完好，除了那些早已顺势而下的血液。

阿匹卜?萨德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间的正中央，面容安详。地板上刻画着诡异的图案。他身体的四周被涂满了鲜血，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都似乎有血液流过的痕迹。原本是白石灰粉刷的墙壁，被萨德用鲜血勾勒出奇怪的字符，每一个字符都在嘲笑着人类的无知，都在挑战着上帝的权威。卡卡走过去，轻轻嗅了一下，回过头对克里斯道：“这不是他的血。”

“这当然不是……”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站在浴缸旁边，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上来巨大的暗黑色的恐惧。

浴缸里，七个小女孩浸泡在自己的血液中，她们赤身裸圌体地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四肢相互缠绕着。她们的眼睛被挖出，左手的小指被跺下。更令人觉得不寒而栗的是，她们血液被防干，原本丰盈饱满的身体此刻如同一具具枯皮的干尸。

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惊愕和悲恸，一双修长的手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克里斯。”卡卡轻声道，“这是撒旦丑恶的罪孽，会脏了凡人的眼睛。”

不远处的停尸间里传来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在休息间里的卡卡和克里斯又一次默契地沉默着。克里斯蒂亚诺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无力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在颠覆自己的世界观。对手的过于强大导致自己一无是处。

是的，他是知道女孩儿们的失踪和萨德有关，可是，他根本就没法找到萨德。

是的，萨德死了，可是，饱经世事的天使告诉他，萨德举行了一个仪式，一个将灵魂献给撒旦的仪式。萨德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却没能救回他想救回的人。

在萨德面前，他就是个失败者。

或者说，在主圌宰一切的上帝面前，他一直是个失败者。

“卡卡……”他的声音很低，在停尸间里一阵阵的哭喊声的遮盖下，显得微不足道。

“克里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天使没有回答他。

“你早就知道萨德想干什么了，是不是？！”克里斯蒂亚诺突然的一声大吼让天使先生向后退了一步。

“我无能为力，克里斯。”卡卡叹了口气，“这都是上帝的安排。”

克里斯蒂亚诺上前一步，双手抓圌住卡卡的肩膀，吼道：“去他圌妈圌的安排！你的主就是这样安排的？牺牲无辜的七个女孩的生命，然后将一个疯子的灵魂献给撒旦？！”

“克里斯，上帝给过你暗示。”

“什么暗示？！我不需要什么暗示！”

“那杯打翻的牛奶……”

“……”

“Itisnousecryingoverthespiltmilk.”天使柔声地道出这句箴言。

——Itisnousecryingoverthespiltmilk.

——覆水难收。

克里斯蒂亚诺眼睛的火苗被那杯打翻的牛奶扑灭，他的手从卡卡的肩上缓缓地垂下，眼睛里似乎渐渐泛起了水雾。他看着云淡风轻的卡卡，内心的悲伤和愤怒搅合在一起化作深深的绝望。

“你有感情吗？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