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可惜呀……芳郎,看来这铜铃是挂不上了。”
随手一抛,铜铃掉入灌木丛,连同飘扬飞舞的红绸一齐没了踪影。
晚上,江夫人跪在佛祖前虔诚地诵经,烛火飘摇,那张温婉端秀的面容沐着柔黄的烛光,看上去神色肃穆,不可惊扰。
夏随锦藏在一盏青灯后,想到母妃跪在蒲团上敲木鱼的时候,神情也是这么虔诚、专注。或许是因为母妃来自有匪岛,江夫人也是,如此相像,他虽然猜不透母妃心里想什么,可从江夫人身上,他总算是猜到了。
心中所想所念,名为;
忏悔
第29章第二十九回稚子
“这人昨儿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听说是二少爷……”
“嘘!当心隔墙有耳。”
……
桃花坞流言蜚语不断。如今江柳性命垂危,江岸禁足祠堂,江夫人日夜跪在佛堂闭门不出,唯有江老爷四处奔波找寻神医。夏随锦绕过青灯,道:
“江夫人,晚辈有事请教。”
江夫人放下经书,面容憔悴不堪,无力道:“仁王爷面前,‘请教’二字老妇担当不起。”
“江夫人心力交猝,晚辈有话直说了,若有冒犯之处,请海涵。”
夏随锦盘腿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与江夫人遥遥相对,中间只隔了一盏佛灯。
“江柳是长子,您跟江老爷偏心长子、器重长子无可厚非。只是江柳不争气,小时候被奶娘下毒成了站不起来的残废,家主之位轮不着他;现腿好了,总算撑得起江家门面,结果……又被下毒,凶手都怀疑是江岸。我琢磨又琢磨,觉得奶娘下毒、江岸下毒,最终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
双目盯住闭眼诵经的江夫人,一字一顿缓慢道:
“阻止江柳当家主。”
江夫人抖了下嘴唇,烛光下睁开眼睛,瞳孔里纷杂错乱。
“江柳为何不能当家主,我猜测过许多可能,像是江柳无能、德行不能服众,要么就是江柳不是江夫人所生,是先夫人遗留的孩子,抑或……他实为妾室、姘头出身。”
“荒谬!”
“哈哈您别生气,确实是荒谬!我是瞎猜的,江柳确实是您的亲儿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江老爷的亲儿子。”
此言一出,江夫人浑身一颤,回头惊恐地瞪着夏随锦,颤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夏随锦嘻笑:“我说,江柳不是江老爷的亲儿子。本来我还不信,看你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了。要不要我再猜一猜你的姘头是谁。”
江夫人突然站起来,气势汹汹地低吼:“住口!”
他怕她手中有刀子突然刺过来,忙就地打滚,藏在柱子后来,指天发誓:“我不会乱说出去。我来此,只想替江柳求个情,错不在他,求您别折磨他了。”
“你这么好心?”
他指着自己的瘸腿,道:“你可以理解为‘惺惺相惜’。实话跟您说,我的腿也是我娘亲手打断的。”
江夫人惊讶之下忘了反应,喃喃地说:“你可是仁王爷……”
“本来我不明白母妃为何这样做,可来桃花坞走一趟,遇上您江夫人,似乎猜到了些。”
夏随锦故作轻松,面皮笑嘻嘻地挤作一团,眼里哪有半分惆怅。
“您贵为人母,本就不该厚此薄彼。您宽心想一想,江柳、江岸、江畔虽不是一个爹,但于你而言,他们是没差别的,都是亲儿子。亲娘对亲儿子好,关江家血脉什么事儿。您再想百年后,无论谁当家主,可不都是您的子孙,要给您上香磕头的。”
江夫人沉吟不语
“做人不能太精明太较真儿,常言道:难得糊涂,您糊里糊涂跟了江老爷,如今一家团圆其乐融融,不比风餐露宿要好得多?……有江老爷宠着,还有江柳尊敬您、江岸想亲近您,这么一想,您就是桃花坞的主心骨,您一出事儿,江家就散了。”
江寒山生性不羁放纵,跟了他,江夫人才是眼瞎。
江夫人似是被逗笑,扬了扬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