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_大明天下1-54章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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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2 / 2)

“皇上以为而今国库比之永乐年间如何?”

“自是不如。”正德心里也郁闷,登基有几个月了,户部尚书韩文整日里的哭穷,请天子以内帑贴补国用,可天子家也没余粮啊。

“永乐时开国未久,又经靖难,太宗皇帝仍能七下西洋,五征大漠,南并交趾,敕建武当山,大修报恩寺,营造紫禁城,无一不需金山银海,却无日用之蹙,而今大明成平日久,生民蕃息,却无可用之财,何也!只因大海中商机无限,财货无尽,郑公公昔日不仅扬我大明之威,更为大明带来府库充盈,国用之资……”

正德坐在御阶上,体味着丁寿之言,原以为今日寻了个消烦解闷的玩伴,不想一番话竟有如此见地,他自幼喜武,向往太祖太宗笑傲疆场的雄姿,驰骋大漠,扬帆七海,这才是男儿之愿,原以为国库空虚,一切都是梦幻泡影,今天心中所想却被重新打开了一扇大门。

“朕要效法太宗,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小皇帝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热切。“你们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刘瑾与丁寿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愿随陛下共创不世之基。”

君臣三人豪情万丈之时,殿外张永声音响起,“皇上,三位阁老殿外求见。”

准备宏图大展的小皇帝立马蔫了下来,慌慌张张抹嘴,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些东西赶快收起来,别被他们看见。”

丁寿纳闷一些点心零食而已,怎么这位皇帝好像看黄片要被家长撞见的小学生一样紧张。

刘瑾劝道:“来不及收拾了,皇上还是在殿外见几位阁老吧。”

正德连连点头,“对对对,外面见。”当先走了出去,二人随后跟上。

三位老大人很标准的行完礼,首辅刘健立刻拿出一份奏本,“皇上登基以来,行止颇有不妥之处,老臣等今日犯颜进谏。”

合著是来给皇帝指错的,丁寿瞧小皇帝虽一脸无奈却没有丝毫惊诧,这事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刘瑾要接过奏折转呈,刘老大人却闪了过去,咳咳清清嗓子,当着皇上面自顾念了起来,要说老大人的古文造诣不是盖的,一份奏章骈四俪六,锦心绣口,以丁寿的学问底子只听了个大概,其中列举了正德五大罪状:一、皇上不带随从出宫,这的确不妥,千金之子戒垂堂,毕竟干系太大;二、乱吃零食,怪不得刚才跟做贼了似的躲人,估计以前被逮到过;三、喜爱游猎,从动物保护主义出发,丁寿也认可有理,就算打不到动物,踩了些花花草草的也不好么;四、去北海划船,好吧这也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然也不能飘在湖面之上;五、在宫内乱转,几个老家伙是吃饱了撑的跑这来给人添堵的么,皇上不能出宫还不能在家里转悠,合著小皇帝就应该干清宫奉天门两点一线过日子么,这皇帝当得连后世白领都不如……

小皇帝强耐着性子听完奏折,脸带笑意道:“几位爱卿之言朕记下了,朕也有一事与几位相商,朕想重开西洋之事……”

话未说完,几位老大人已经炸了,“皇上万万不可,三宝下西洋乃前时弊政,岂可再犯。”

“陛下登基诏书发出,举国欢呼,盼望太平。现已数月,未闻精简闲散,节省糜费,诏书所载,仅是一纸空文,以至阴阳失调,晴雨失常。如今皇上又要再行弊政,何以抚慰万民。”

“先皇驾崩时执老臣手曰陛下聪慧,但年纪尚幼,好安逸游乐,要吾等辅佐陛下成为贤主,今上欲行乱政,臣有何颜见先皇,老臣请乞骸骨。”

正德就知道只要有事不顺了这几位的意,到最后肯定就是辞官要挟,当即温言宽慰,自承有错,三位大人借机让正德答应恢复经筵日讲,才满意而去。

想办的事没办成,还搭上自己以后得每天听课,正德的心气可知,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大殿门槛上,呼呼的喘粗气。

“皇上操之过急了,此事要徐徐图之才好。”丁寿劝道。

“为什么,明明是于国有利的事,为什么在他们口中就成了桀纣暴政一般。”

“其实朝中文官未必不能看出其中好处,只是他们不想让这好处落在宫内而已。”刘瑾缓缓说道。

看正德与丁寿皆迷茫看着自己,刘瑾轻声道:“下西洋需乘巨舰带重兵,宫中内侍无家室所累,无子孙基业可图,为恰当领兵之选,可文官们却无法接受身体残缺之人建立高于他们的功业。”

似乎怕二人不信,刘瑾又举例道:“昔日安南内乱,汪直曾欲借机收复,寻兵部旧时平定安南图文,又被刘大夏说服当时兵部尚书余子俊以不可祸乱西南为由阻止。”

正德站起身来,寒着脸道:“身为兵部尚书,不思开边卫国,处处掣肘军机,实不当人子。”转身进了大殿。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永开口道:“刘公公慎言,朝中大人们也有好意,总要在皇上面前留些情面。”

刘瑾眼睛一翻,“咱家又未曾在内书房读过书,与这些大头巾没什么师生之情,有何情面可讲。”

张永脸色一变,不再多言跟着进了奉天殿,殿前平台只留下刘瑾与丁寿二人。

丁寿凑上来,“督公,刚刚皇上说的是谁,是成化年间的余子俊还是现今的兵部尚书刘大夏?”

刘瑾没有理他,只是抬头看天,翘着嘴角淡淡道:“今日说的已然够多了。”

第二十九章、金枝联玉叶

锦衣卫上下这段时日可谓地动山摇,自百里奔领命梳理锦衣卫以来,不知多少昔日炙手可热的官佐或闲置或革职,机要之处皆换上了石文义手下党羽,整肃手段之酷烈,即便原本中立的勋贵官也纷纷不齿其为人。

丁寿的签押房内,被他用一粒花生米骗来的钱姓百户跪在地上诉说委屈,“大人您要给卑职做主啊,百里奔寻个小由头连降了卑职三级,一个从七品的小旗官还怎么为您老办事。”

丁寿不答,只是翻看着这小子送过来的文书,过了一阵才缓缓道:“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吧?”

“他知道了还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涎着脸笑道:“小的按着您吩咐,没事就在人前大骂他不忠不义,可现而今都没人敢搭茬了。”

“他换下去的人都是翁泰北的亲信?”

“没错,只不过补缺的时候他安插了几个自己的亲信,也亏得翁大……咳……翁泰北昔日如此信重于他,为了那身官服他真是恨不得将亲朋故旧除个干净。”

“安插私人也是人之常情么,”丁寿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做得好,等过了这阵子给你换个千户做做。”

那小子大喜,一个头就磕了下去,“多谢大人栽培,卑职钱宁愿为大人效死。”

用手敲了敲方才送过来的文书,“这些人没有弄错吧?”

“大人放心,卑职都亲自核实过。”

“什么由头?”

“担心故主家眷安危。”

一阵阴笑,看着窗外秋风将满院落叶卷起,丁寿走至院中,大声喝道:“来人。”

“在。”手下锦衣卫从班房中涌出。

“跟爷打秋风去。”

************

自从翁泰北与邓忍下狱后,财神府可谓愁云惨淡,一开始碍着翁泰北虎威犹存,生意上没受什么损失,可自打石文义掌锦衣卫,曲星武被杀,邓府境遇一落千丈,原本驻扎府内的锦衣卫都已撤出,没了邓忍主持大局,各地分号生意纷纷告急,翁惜珠这才晓得,原来以为智珠在握,可掌控一切的自己在没有父亲权势保护与丈夫的经营打理下一文不值,这段时日她费尽心机打点门路想要见父亲一面都不可得。

这一日愁坐家中,思索下一步该如何时有下人来报,“夫人,外面有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声称有事拜见。”

邓府门外,丁寿带领一众锦衣卫登门,被邓府护院拦住,丁寿也不着恼,自顾跟着手下调笑闲聊。

翁惜珠面带寒霜,走至大门,“不知丁大人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只是有些事要与翁大小姐相商。”丁寿一拍额头,“倒是忘了向大小姐行礼,哎呀不妥,丁某身着官服以官拜民不合礼制,不知大小姐还有没有第二块金牌好解眼前之急啊。”随同来的锦衣卫跟着大笑。

翁惜珠气得粉面煞白,“若是丁大人此番只为了羞辱惜珠,恕不奉陪。”

“且慢,丁某官卑职小或许对大小姐没什么帮衬,令尊现而今可身在诏狱,丁某有大把的时间关照一二。”

翁惜珠转过身来,咬牙道:“你待如何?”

“借一步说话。”丁寿也收起了笑意。

翁惜珠待要忍气吞声,请丁寿入内,忽听马嘶阵阵,一队骑兵护卫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驶到近前。

眼前马车丁寿并不陌生,初进京的时候已然见过一次,果不其然,车帘掀开,一个年方弱冠的华服青年步下马车,正是弘治幼弟荣王朱佑枢,朱佑枢笑语晏晏,不理一干人等,对着车内道:“皇姐,地方到了,请下车吧。”

一只皓腕伸出,染了凤仙花汁的鲜红五指轻搭在朱佑枢手上,一位满头珠翠的宫装贵妇缓缓走下车来,眼神不经意的扫视众人,天家贵气自然散露于外,众人尽皆跪倒,“拜见荣王殿下,拜见仁和大长公主殿下。”

单单丁寿没料到车上竟然走下两人,直到众人参拜方才醒悟这女子是谁,原来是宪宗皇帝长女,弘治皇帝最疼爱的妹妹,当今正德皇帝的亲姑姑仁和公主到了,连忙跟着跪倒参见。

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裙移至丁寿眼前,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位大人看着眼生,不知仁和当面是哪位大驾?”声音虽不冷漠,却天然有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丁寿未及答言,翁惜珠已经抢道:“这位便是东厂四铛头,新任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丁大人。”语含讥诮,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仁和大长公主轻“哦”了一声,“原来是皇家奴才,怎么不识天家礼数,刘瑾是怎么教的下人!”

我忍,“下官一时不察,未能及时迎驾,请殿下恕罪。”

“要领罪去寻刘瑾,本宫可不想越俎代庖,今儿个先让你长点记性,既然忘了跪迎,那便跪到本宫出来为止。”

朱佑枢嗤笑一声,道:“皇姐休要与这些粗人置气,邓夫人,闻听你府中有一张凤凰古琴,乃汉宫赵飞燕所有,今日本王特邀皇姐来品鉴一番,莫要嫌我等叨扰哟。”

“王爷哪里话,邓府扫榻以待,随时恭候两位大驾,今日有暇且不妨多弹几曲。”翁惜珠意气风发,再不复往日颓唐。

随着几人进府,瑟瑟秋风中唯有一干锦衣卫人等跪在尘埃,莫说趾高气扬,现而今比着邓府护院都矮着一截,邓府大门临街而开,往来行人指指点点,锦衣卫众人都觉得脸上发烧,偷眼看向今日的始作俑者,只见这位大人低着头,肩膀似乎因愤怒不住抖动,赶忙都低下头去,这些人都老于官场世故,身为下属看见上司吃瘪是官场大忌,一个个打定主意今天的事烂在肚里打死也不能再提。

若是这些人能躺在地上看到丁二爷如今脸色怕是会惊掉下巴,原本应该恼羞成怒的脸上是掩饰不尽的笑意,要不是肩膀抖动怕是当场就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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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府书房内,案几上一只三足青铜香炉香烟缭绕,仁和大长公主正在抚弄一张黄金为底的古琴,所弹曲子也是昔日汉宫中最为风行的古曲《归凤》。

翁惜珠为朱佑枢奉上一杯香茗,道:“此番多赖二位殿下解围,邓府上下感激不尽。”

“邓夫人言重了,本王与邓忍至交好友,断没有坐视他家眷受人欺侮的道理。”

翁惜珠不解问道:“王爷来得如此凑巧,莫不是已知晓今日邓府有恶客登门?”

荣王点头称是,“原本在贵府警跸的一名叫钱宁的锦衣卫到王府报信。”朱佑枢不由赞道:“翁大人不愧驭下有术,今时今日仍有人干犯干系维系府上周全。”

“是他?!”翁惜珠不由叹道:“王爷莫在说笑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邓府危难之际竟是昔日一个小小百户伸出援手,而家父引为股肱的百里奔率先变节,惜珠如今想见家父一面都不可得,不知王爷能否在诏狱通融一二。”

朱佑枢面露难色,“非是推脱,本王在京城不过闲散宗室,无职无权,若是锦衣卫公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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