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明楼又迅速放缓了脸色:“你再往前走,要把我们不知道带到去了。”
明台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旅馆门口了。
他收住脚步,嘻嘻哈哈地说:“阿诚哥的故事说得好嘛。”
“看看,还怪起我来了。”
就这样,无论是关于《帕西法尔》还是慕尼黑的讨论,就这么理解当然地揭过了。
他们动身去听歌剧前在前台多开了一间房,回来时已经整理妥当。明楼把钥匙递给明诚,明台就说:“阿诚哥,今晚我们俩睡一间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明楼泼他冷水:“这小子打呼。”
“没有!”
“还磨牙。”
“也没有!”
“抢被子总是有的吧?”
“……可以叫旅馆多送一床被子啊!”
明楼等他一一辩解完,不紧不慢地又说:“我们明家缺一间房间的钱吗?要两个人挤一张床?”
“就不是钱的事……”
“好了。”已经被冠上“暴君”头衔的明家老大无情地打断了明台,“好好睡你的觉。明天九点准备出门。”
“这么早!去哪里?”
“爬山去。”
“……”
“还是你想去望弥撒?受难节的弥撒,别说我没提醒你。”
明台当即认怂:“爬山好。就爬山。”
……
敲门声响起时,正好是凌晨两点。
明楼打开房门,迎接他的客人。
眼前熟悉的面孔收起了在他们共同的幼弟面前时的轻松和笑意,挺拔的身姿没有一丝懈怠,平静,锐利,是永不知道疲惫的剑。
他们关好门,合起窗帘,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早己被仔细地检查过。
“明楼同志,依据组织的章程和要求,我请求向您汇报,这半年来我在莫斯科受训的心得和苏联最新的局势。”
明楼颔首:“请讲。”
这是1933年的受难节的黎明。
本篇完
第五章剑桥/Cambridge(一)
英国的夏天,美则美矣,可惜总是太短了。
明诚初抵剑桥的那一天,下雨,大风。
出租车开到三一学院时,明楼已经在学院正门口等他。隔着雨帘,两个人似乎都有了几秒钟的迟疑,这才举着伞迎向了对方。
明楼接过明诚手中的行李,问:“过来的路上怎么样?都顺利吗?”
“顺利。在加莱还是晴天,一渡海就阴下来了,到了伦敦开始下雨,真是神了。”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英国人说剑桥郡是全英格兰最干燥的地方,可今年入夏之后,雨下个没完没了。就没有一天早上起来地面是干的。”
明楼轻轻扶了一把明诚的后背,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明楼是今年四月才到的剑桥——去年他在索邦顺利毕业后,因论文做得好,导师又荣升系主任,便水到渠成地留了校,领了教职。干了不到小半年,系主任见他对凯恩斯的那一套入了迷,索性推荐他去剑桥访学半年。
《通论》的印发刚过去一年,学界的讨论依旧如火如荼。明楼本计划在这次的访学中向作者本人请教,不巧的是,凯恩斯五月心脏病突发,随后便搬去威尔士静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