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尽量啊,要全力以赴!”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兄弟,就当我求你了,你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不出门吧?”
“知道了,没事我挂电话了。”冯袁休挂了电话,靠在长椅上,觉得有些晕眩。
卫南叙去做了精神鉴定,冯袁休并没有陪同,他只是被通知他已经做了鉴定,他的失忆是真的。
他的朋友肖凛非常担心他,从他回国那年开始就一直风雨无阻地关注着他。
冯袁休答应肖凛喝酒,只是例行公事,为了让肖凛看看他还活着,并且没有什么异样。
也许是因为他听肖凛的话考了律师执照,又接下这个案子的缘故,肖凛这次显得很高兴,也很兴奋,他喝了很多酒,“这案子打成了对你有好处。”他的话不自觉多了起来,表情还有点得意。
冯袁休给肖凛的空酒杯里倒上水,“事到如今你还指望我成什么金牌大状?”
“我又没强求你做什么……”肖凛把杯子一扫而空,“你现在好歹是个挂名律师,你要是想保住这个差事,总得稍微打个官司吧?疑?你给我倒了什么,矿泉水?”
“你喝太多了。”冯袁休半眯着眼,抿了口酒,“今天散了吧。”
肖凛一听冯袁休的话,立即哭丧着脸,“再喝会儿吧?”
“你明天还上班呢,走吧。”冯袁休催促起来,他想回去。
肖凛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抗拒,醉意渐渐退却,“老冯啊,人离了谁不能活呢,沈瑜她……”
冯袁休赶紧给肖凛递了杯红茶,“走吧。”说着站起身,“我去买单。”甚至不给对方一个说下去的机会。
肖凛强烈要求送冯袁休回家,冯袁休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你先把你自己送回家吧。”
肖凛不信邪,“我没醉!你看!我好好得呢。”说着在冯袁休面前转了个圈。
冯袁休摆摆手,“好了,各回各家吧。”说着就在街上拦了辆出租,把肖凛给塞了进去。
送走了醉鬼,冯袁休也一个人踏上归途,摇摇晃晃到了家。
打开门一股雨后尘土的气味铺面而开,冯袁休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忘记关阳台的落地窗,地上湿了一大片。
他换上室内鞋,从储物柜里拿出拖把,低头拖地起来,拖完地又洗干净拖把挂在晾晒架上,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早早躺上了床,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迷迷糊糊,冯袁休很快就有了困意。
久违地做了个梦,梦里,好些年前的沈瑜问冯袁休喜欢她什么,冯袁休想了一会儿笑着反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画面里的沈瑜年轻漂亮,不带一丝杂质。冯袁休直勾勾用上帝视角看着梦境中的沈瑜,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沈瑜……沈瑜…他在梦里喊着对方的名字。
“你还有脸管我?”可是不过转眼,沈瑜就成了那个绝望而倔强的沈瑜。
她站在被偌大的客厅里,哭得声嘶力竭,“倒头来你还是只关心自己!”
她粗暴的擦拭着不断涌出的眼泪,“哪怕你对我还有一丁点儿的情谊,我也不至于变成这幅德行……”
“那你想怎么样?”梦里的自己满脸的不耐烦,一脸厌弃地绕过满地的玻璃渣跟被砸得稀巴烂的电视,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想怎么样?”沈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睫毛膏眼线晕了一脸,那张曾经漂亮的脸也因此显得狼狈不堪,“事到如今,你他妈的问我想怎么样?”
他转过身,看着沈瑜,沈瑜又气又急地看着他,他们对视的时间很长。
他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可是沈瑜那娇小的身体却因为他的行为而气得发抖,她不停哭不停哭,哭着哭着,眼泪变成了红色,满脸的血肉模糊。
她的嘴张张合合,似乎还在不断的骂,可是四周突然就像被消音了似的,变成了默片。
冯袁休开始害怕,他端着酒杯往后退,面前的沈瑜却步步紧逼,然后一片静默之中,她的声音变得特别冷,她说,“你为什么怕我?”
冯袁休想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像是被噎住似的。
“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怕我呢……”那张被玻璃渣划得面无全非的脸直直贴到他脸上。冯袁休“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四周变得很黑,鼻息间满是烟火、汽油跟血的气味,耳边突然出现了婴儿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