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还算好事，他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他把杂志丢进了垃圾桶。

电话进来了，他拿起话筒，机械地放到耳边——

“卧槽你们两个怎么了？”

那一头是菲娜“你们两个傻.逼又作什么呢”的疾呼。

兰斯轻松地回复她：“没什么，我和他说开了而已。”

菲娜在那边长长地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你说笑的，你不会真觉得你们俩还是直男吧？”

兰斯僵了一下，把话题转到了他拜托菲娜做的模型上去了。

兰斯想的不算错，到目前为止，这个恋情的确还是好事，大家对他们都抱着祝福的心态，《教父再临2》要开拍了，媒体对此寄予厚望。

伯格谈恋爱谈得很认真，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和谁在一起，就能把谁捧到掌心，还记得高中的那个小女朋友吗？在兰斯一个电话把他叫走之前，大家都说他爱她爱得发狂，说他愿意为她去死。

他是个很高调的人，和兰斯在一起的时候尚且想要公告全世界，更何况他真的交了个可以公布全世界的女朋友？

他在直升机和帝国大厦上表白，持之以恒地用各种方式刷着全国人民的眼球，兰斯觉得——这也太土了。

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伯格在直升机上的那一段话成了脱口秀最近的常客。

兰斯渐渐觉得有些不对了，这样下去，伯格在《教父再临》里的完美表现给他带来的口碑，就要彻底被这段恋情覆盖了——那是他们共同的完美作品，他不能忍受这一点，伯格在电影里的表现，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他的影子，他不允许别人看见这个角色却只能想起那个愚蠢的告白。

他摸着手机不说话，他不想低头，他从来没给别人道过歉——当然，这是因为除了这件事以外，他每一件事都做得妥帖非常。

好在，正像每一次兰斯为难的时候，伯格主动出现了。

伯格穿了一身黑风衣，那很衬他的眼睛，他看上去喜悦非常。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他们来了个朋友间的拥抱，像是在一切发生之前那样。

伯格给兰斯带了一叠唱片，手舞足蹈地说：“这是在凯丽发现的唱片店买的，我还找到了《MyFunnyValentine》的初版！”

他看着兰斯，眼神专注，神色温柔得一如往昔：“喜欢吗？”

兰斯有些惊喜，他抚摸着满是旧日气息的唱片，好久才抬头说：“我很喜欢，伯格。”

伯格举手欢呼了一声，眼睛亮闪闪的：“太好了！我可是在旧唱片店里翻了三天！”

他比了个手势，强调了一下他有多辛苦！兰斯仿佛能看见伯格灰头土脸地在唱片堆里翻找，然后突然跳起来大喊“我找到了！在这里！”的样子，这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满溢的笑意。

走出机场，伯格自然而然地接过车钥匙坐到了驾驶座上，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让兰斯自己开车。

兰斯几下调出地图，确定了目的地。

伯格没去注意他定了哪里，他只知道，按着兰斯定好的路线开就可以了。

所以当车开进布鲁克林的时候，他这个把控着方向盘的人反而有些惊讶。

他疑惑地转头问兰斯：“你不是搬走了吗？”

兰斯困倦地靠在车窗上，睫毛留下厚厚一片阴影，闻言他睁了睁眼睛，“往前开就是了。”

伯格心疼死了，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念叨：“你不是因为担心身体吃不消才放弃演戏的吗？现在好了，又是这么忙的工作，你昨天睡了多久？”

兰斯双手猛得抓紧了，又立刻松了手，只朝伯格虚弱又温柔地一笑，沉沉地睡过去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伯格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街区，大概吧，他好久没回来了，自从那件事以后。

兰斯还在睡，伯格调整了一下他的睡姿，力求让他靠得舒服些，又伸出手环过兰斯，轻轻地放倒了椅背。兰斯的睡颜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柔和又美好，他今天没有梳背头，金色的碎发软软地垂在额前，伯格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把他的头发拨开了。

布鲁克林，是伯格小时候居住的街区，与兰斯乏善可陈的中产阶级家庭不同，伯格的母亲是个疯子，字面意思的那种，他的父亲一开始也算是个好人，然后他就在伯格十四岁那年因为强.奸罪入狱了。

之前说过了，兰斯十五岁，伯格十四岁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乞讨者的女儿菲娜，从此组成了铁三角。

那是一个晴朗的春日，伯格被几个中学生堵在路边，他们喊他“强.奸犯的儿子”，高声笑着，推搡着，大声朝经过的女生献着殷勤。

本来到此就该打住了，伯格垂着眼，克制着自己不要动手，不要出声，他已经连续好几天碰上他们了，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他还要去见兰斯，兰斯还在等他，不要为这种人浪费时间。

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路过的其中一个女生叫做芭芭拉，她和大多数itgirl不同，她太漂亮了，不需要勉强自己装成尖酸刻薄高高在上的样子，大家就愿意捧着她。

她不忍地看着这个面容精致的男孩，出声嘲讽了那几个中学男生几句。

她离开之后，伯格发现自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