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团团围住,泄愤的拳脚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地想喊,声音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拳打了回去。
兰斯和菲娜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兰斯带了橄榄球队的人来——那是因为菲娜找到他,告诉他伯格被人围住了的时候,他正好围观在橄榄球队的练习。
那几个男生不过是仗着自己比小孩稍微高大那么些罢了,真正碰上肌肉发达的橄榄球队员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地跑了。
兰斯虽然是全A优等生,又不大参与运动活动,但他人缘很好,没有谁能拒绝他刻意的示好。
克里斯——橄榄球队的队长,他有着一头金发和阳光的笑容——挠了挠头,把兰斯一搂,说,“下次再碰上这种事就直接喊我,不管在哪,只要你喊一声,我一定会出现的!”
兰斯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克里斯的怀抱,笑着道了谢。
等那群大块头走了之后,兰斯才终于找到机会询问菲娜,他带着几分审视:“你认识我们?”
菲娜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能叫出这条街上所有人的名字,以及所有和他们有关联的人。”
她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在看到伯格被围攻的时候,她正在翻垃圾箱——草他妈的学费,草他妈的她妈。
兰斯笑了:“请允许我们表示一下感谢,来吃个晚餐怎么样?”
第5章第5章
兰斯的父亲有着严肃而坚毅的脸庞,兰斯更像他的母亲,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菲娜踏进兰斯家装修精致的小别墅里尚还面无表情,对一切都视若无睹,却在安格斯太太的温柔下溃不成军。
她红着脸被安格斯太太带到了盥洗室,安格斯太太有一双很美的手,现在那双手缓缓地拂过她杂乱的枯黄的头发,抹去她脸上的灰尘,她的脸有些红,她头一次为自己不够干净而感到羞愧。
当菲娜沉浸在安格斯太太的温柔中时,兰斯在给伯格上药。
他动作不算轻地把药涂抹在伯格的背部,几乎是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之前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自然也是会生气的。
伯格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默不作声,像是在赌气,耳朵却红了。
兰斯看他不说话,冷笑了一声,狠狠地把药往他伤口上重重一抹。
伯格“嘶——”的吸了口气,差点没蹦起来。
兰斯看他就算这样也死倔着不说话,也就不理他了,只自管自地默默上着药。
等到楼下传来了安格斯先生的声音,而这预示着——他们要开饭了。
他才放弃般说道:“伯格,搬走吧。”
“……我不。”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传来。
兰斯气极了,他不懂伯格为什么就是不肯从那个愚蠢的地方搬走,这不是他第一次提这个话题了,伯格的父亲刚入狱的时候他就预见了这一天,直白地对伯格说尽早离开那。然而,事事都顺着他的伯格,这次却跟撞了邪似的,死活不肯答应,甚至和他闹起了冷战。
兰斯当然不懂,因为他这时候还不知道伯格的心意。
直到伯格在那棵树下——布鲁克林的那棵树,兰斯和伯格谁都没有搬走前,那棵横跨了他们两家的窗户的老树——为他庆生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注意到了伯格眼里那不容错认的爱意。
那是一棵橡树,没人知道它生长了多少年,没准它的历史比美利坚还要更长些——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兰斯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见到伯格的场景,那是一个冬日,兰斯在他自己的小书房里写阅读作业,他少年老成,不愿意去楼下和兄弟一起听小精灵的故事,有这时间,他宁可让自己的A更万无一失,他讨厌任何不能做到最好的事。
“哐。”
“哐哐。”
“哐哐哐。”
等兰斯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窗口落满了雪的橡树上站了一个黑发的小孩,那是伯格,也是兰斯的小精灵。
伯格不知道兰斯是这么想他的,他只是太想和对门的这个小哥哥做朋友了,他每天看着他出门,又看着他回来,他总是孤身一人,他脸上带着笑,却难以接近,伯格发现自己窗口的橡树连着兰斯的书房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好几次,他坐在密密的树枝掩映里看着对方在纸上落下刷刷的笔,觉得开心极了。
就这么从春天一直到了冬日,伯格敲响了兰斯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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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不算迟钝,他到那次庆生才发现伯格喜欢他是有原因的,至少他觉得是有原因的。
“生日快乐!”伯格高声喊着放开了捂住兰斯双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