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炼奶一次沏半罐】

阵前还来不及为陈副官的死担忧难过，大战就要开始了。

许一霖足足用了一夜才看完全部的军需账本，陈黏米整理的账本草草，看着费劲，但也能让人知晓当下阶段各项基数的概况。杜见锋巡视一防，组织进攻，和主阵地旁侧的侧翼火力旅共同商讨进攻部署；许一霖坐在他床上，把各样账目摊了满满一桌，统计，清算，核对。仰仗着家里做小生意的脑力，许一霖倒也得心应手。一夜过去，杜见锋还没回来，要给他看的账目就誊抄完毕。许一霖松口气，把桌子整理了，就靠在床上养神。

指挥室的门开了，许一霖惊醒，看杜见锋一身寒气的进来。那人起先走得急，撞开门后又即刻放轻了脚步。许一霖坐起来，看他往桌上放了个热水壶。

「我当你睡着了」

『歇了会儿』许一霖把账本递过去：『清点完了，旅座过目』

杜见锋拿着账本翻了翻，条条目目列得清楚，数字却骇人。他把账本翻到底，就神色凝重的坐在床上。

「基数不足，战时补给只能领到这么多，磨了半天才拨这么点儿，老杂碎们又扣了东西去走私」

『省着打』

「只能是省」杜见锋揉了一把许一霖的脑袋：「省不过去的，就拿命填」

『什么时候进攻？』

「机要，现在还不能说，等着集结」杜见锋站起来，朝许一霖伸手：「炼奶给老子」

许一霖从口袋里摸出罐头，塞进杜见锋手里。

「老子给你冲一杯，喝完了跟老子上一防，军需的作战补给今天就要发，一天下来有你忙的」杜见锋一面说一面撬开马口铁盖子，一股浓郁的甜味混着奶味冲出来。

「哎哎，你闻闻，爆米花就这味儿」他把罐子递到许一霖眼前。

许一霖就着罐子闻了闻，他喝过牛奶，没喝过炼奶。炼奶的香浓馥郁远胜牛奶，他深深吸一口，笑笑：

『这味挺香，看来爆米花还真挺好吃』

「那是，老子能骗你？」杜见锋找了杯子，到了半罐子进去，又放热水，又找了勺子搅搅，送到许一霖面前。

「尝尝」

许一霖就着杯子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怎么？不好喝？」杜见锋疑惑的拿回来，自己也尝了一口。

甜，滚烫。

极度的甜，极度的滚烫。

『放太多了』许一霖伸着舌头，过甜的奶汁在他舌头上形成了薄薄的白色粘膜，舌根上极度的香甜让他觉得口中发苦。

杜见锋也甜的齁了嗓子，正急着找清水漱口，就把原先那杯撂在桌上。许一霖就又拿个杯子，把先前冲好的炼奶到了半杯进去，分别注了热水，再搅匀。

杜见锋一边含着清水漱口，一边看许一霖分着炼奶。不知怎么想起两人第一回见面，许一霖举着茶盏细抿，青色茶船上攀着素净细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