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思大师却冷笑道:“你若是怕,掉头往回走,天黑之前别说是这片林子,便是这山谷也出的去。”
“你!”刘万剑气得直瞪眼。
姜秀秀轻轻扯了扯他,低声道:“夫君,别说了。”
“你也来与我作对是不是?”刘万剑狠狠挥开妻子,“你们……你们几个看不起我是吧?”他浑身发抖,长时间的提心吊胆让他濒临崩溃,十三郎和无思大师的冷言冷语也令他心生怨恨。
一一群人同甘共苦、共赴患难,最忌的便是心生间隙、人心不齐。刘万剑此刻若不是还念着儿子,恐怕早已对眼前这些人下了杀手。
然而怨恨就像埋在心里的种子,会不知不觉延伸根系将人紧紧捆住,令人性情大变。届时眼见得都是讥诮讽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恐怕也会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万剑离入魔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懒
不想写了
明天见
☆、第三十九回千机阁
刘万剑并没有与俞秀莲或是无思大师翻脸,他心中恨得滴血,面上却反而冷静下来,那份沉淀过后的杀意比之早先的一时冲动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甚至已经在盘算,如何不动声色将这些人一个个除掉。
而钟明镜几个人也终于重新上路,十三郎便一边走便将自己前几次进谷摸出的情况一一告诉钟明镜。
那时的恶鬼谷尚未被人改动,十三郎跟着青铜男人从西南入谷,穿过迷城找到了千机阁。那是一座架空的八角小楼,两层,四周设隔扇与栏杆回廊,看上去就像是寻常人家的书阁或是佛阁一般。
然而十三郎却知道,这是一个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危险去处。
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青铜男人不愿意带他进去,便叫十三郎在外面等,自己独身一人进了千机阁。
但是十三郎从来不是听话的好孩子,在青铜男人进去不久之后,他便悄悄溜了进去。
那是一个温暖的黄昏,十三郎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制楼梯上了阁楼。红漆栏杆被风雨剥蚀得看不出本来模样,原本挂在檐角的风铃早已经锈死,上面结满了蛛网。
这种寒碜的地方也好意思叫做千机阁?那年还只是个孩子的十三郎心中大失所望,觉得恶鬼谷完全没有传说中那般可怕。
迷城也就算了,青铜男人闭着眼睛都没走错一步,别说触发要命的机关了,就是连跟头他十三郎都没摔一个。
至于眼前这个千机阁,看上去八百年没人来过了,不会里面的机括早就坏死了吧?
十三郎这样想着,漫不经心地推开了摇摇晃晃的木门。如血的夕阳从背后照进阁内,这座整个漆了红漆的阁楼顿时沐浴在残照中,仿佛被红光笼罩。
十三郎迟疑了片刻,为这稍稍显出几分壮丽的景色,心头有一丝震撼——这份迟疑与震撼救了他一命,因为就在眨眼的功夫间,一根银丝“嗖”的一声擦过十三郎的鼻尖,从阁楼左侧直直射入了右侧。
十三郎要是大喇喇推门而入,只怕这会儿已经被穿在这根银丝上了。
“谁让你进来的?!”二楼传来青铜男人惊怒的声音。
十三郎缩一缩脖子,扭头就要往楼下跑,被一声大喝止住脚步:“给我站住,不要命了!”
青铜男人站在二楼遥遥看着十三郎,气得头疼,简直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把这么个小魔王带进了恶鬼谷。
“叔,我错了。”十三郎嘿嘿笑起来,仿佛一点也不怕,“我就是一个人呆在外面太害怕了,想进来找您。”
青铜男人冷笑:“你害怕?你哪怕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我就要念声阿弥陀福了。”
“您又嫌弃我没读过书了,”十三郎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忙您的。”
青铜男人没好气道:“站住!”他扶着额头痛地道,“下次你再怎么撒泼打滚耍无赖,我都不会带你来了,不然迟早被你吓死。”
“叔,别呀。”十三郎笑嘻嘻道,“您要是怕我给您添乱,您就给我说说这其中的机关呗,我可聪明了,保证您说一遍我就懂了。”
青铜男人似笑非笑:“你想学机关术数?”
十三郎点头如捣蒜:“我这不是想给您帮忙吗?您看您平日里忙进忙出累成什么样了,还要亲自涉险来这种地方……”
“我不会教给你这些东西的,”青铜男人打断了他拍马屁,眼神却有些深远,“善泳者死于溺。十三你记住,你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十三郎闻言沮丧地垂下头,嘟哝道:“不教就不教呗,唠唠叨叨的干什么。”
“你这孩子,”青铜男人气笑了,“站好了一步都不许动知道吗,等我下去。”
十三郎于是就仰着头眼巴巴望着青铜男人,只见他并未从边上那条显眼的楼梯上下来,而是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