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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认为玄大不可能会真的以费玲珑的命来换慕风的命,玄大既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瞎子都能看出慕风和凌旭对费玲珑的态度非同寻常。玄大玄二嘴上虽不说,心里早已动摇了。
是以,玄大、玄二始终没有干涉费玲珑的自由。打从辜璧洲追上他们起,他们就已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执意去天山呢?也许只是寄希望于天山雪莲,愿雪莲能带来奇迹。在这种时候,要放弃希望是很难的。
“玄大先生,”钟嘉南道,“贵派对犬子有救命之恩,在下想今日就还贵派这个恩情。阁下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星月教做得到,钟某绝不推辞。”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可以答应任何要求,而现在对玄玄门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摆脱寒玉庄的纠缠,尽快治好慕风的伤。
寒玉庄为什么要苦苦追逼玄玄门呢?这个问题要首先弄清楚。
玄大道:“钟教主可知道寒玉庄此行的目的?”
钟嘉南道:“听说是为了寒玉神卷。寒玉庄认定此书在贵派手中。”
“那么这些人,还有天香堂,都是寒玉庄请来的?”
“应该是这样。”
玄大道:“玄门弟子从未去过寒玉庄,更不曾去偷过寒玉庄任何东西。”
钟嘉南点点头,但他不能作任何表态。
玄大又道:“整个江湖都知道玄门大法已是天下武学的极致,而寒玉神功与玄门大法正好相克,这两种武功是不可能同时练的,所以,玄门弟子根本不可能偷寒玉神卷。寒玉神卷在玄门弟子看来如同废纸。”
钟嘉南微微颔首,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寒玉庄想不明白?为什么寒玉庄就认定玄玄门是盗贼呢?他心里还有许多的疑问,也许只有寒玉庄能够解答。
寒玉庄这边团团围坐着三十多个人,倒也热热闹闹的。大家围着几堆火谈笑风生,好像这次出行不是为了抓贼,而只是冬日里的一次郊游。寒玉庄带来的两乘大车冷森森地停靠在一旁,车厢封得死死的,好像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唐二姑奶奶是一个女流,她很少与这些江湖气息太重的男人们说话,但现在她实在忍不住了。“宋庄主,我唐门乃是武林世家,家族丁口众多,若卷入江湖恩怨是非之中,其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是念在与贵庄过年旧交的份上才趟这趟浑水的,但如今星月教也插手,这件事该如何了结,请宋庄主给个明示,容我也好向咱们当家的人作个交代。”
霹雳堂副堂主娄坚也道:“不错,咱们千里迢迢的从云南赶来,可不是为了放几个霹雳珠的。而且这里天气实在太恶劣,本门的弟兄们已经受不了了。”
宋青浦微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次是我们西南四大派的首次联手,星月教再怎么厉害,总要有所顾忌的。况且玄玄三鬼在江湖中臭名昭著,星月教绝不会公然维护。今天的情形大家都看得真切,钟教主明明是为着他夫人而来,有点麻烦的是,钟夫人与玄玄门似乎有些关系,弄不好还是……哼哼……”他没说下去,众人已经会意了,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只有唐二姑奶奶沉着脸不出声。
宋青浦道:“如果宋某猜得不错,只要钟教主相信寒玉神卷就在玄玄三鬼手中,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打道回府了。到时候,咱们对付玄玄三鬼可就易如反掌了。”
娄坚道:“钟教主怎么相信神卷在玄玄三鬼手中呢?”
宋青浦瞄了一眼那辆黑漆漆的大车,低声道:“咱们有充分的证据。”
二十六
钟嘉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确定谁在说真话,谁在撒谎。倘若玄玄门确实没有拿寒玉神卷,他大可以出面维护玄玄门,可如果事实相反,他就只能低调退出这场纠纷了。毕竟他钟嘉南不是武林盟主,门派间的是非,星月教是不该插手的,这也是星月教一贯的原则。
玄玄门这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结果了,看来,他只能去找宋青浦。
宋青浦当然早料到这一点,看见钟嘉南带着两名护法前来,一点儿也不奇怪,连忙行礼道:“钟教主真是太看得起宋某了,有什么事传唤一声不就行了,何必亲劳玉趾?”
钟嘉南虽然内心厌恶他的媚态,但绝不会表现出来,只淡淡一笑,道:“宋庄主太谦虚了,论起来,钟某还只是后生晚辈……”后面的话他不想说出口,只在心里道:你未免也太奴颜婢膝了。
钟嘉南道:“钟某想来求个证据。”
宋青浦恍悟似的点点头,道:“抓贼的证据?有,有。宋某若没有铁的,也不敢妄下结论。”他屏退众人,只留席万松一人。
钟嘉南见状,也只好叫金、汤二人回避。
三人走到第二辆大车跟前,钟嘉南记得席万松乘过此车,此刻在跟前看,只觉得这车封得格外密实。
宋青浦举着火把,朝席万松使了个眼色。席万松垮着脸,徐徐拉开车帘。钟嘉南借着闪烁的火光,慢慢看清车中的情形,只见一名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歪在一角,昏昏的似乎睡着了。
席万松拍拍她的胸口,这女子突然惊醒,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眸子。
钟嘉南不觉呆住。这女子实在太美了,即便是在这种十分狼狈的情形下,她也显得异常凄美。看她年纪似乎只有三十来岁,眼睛很大,那眼波若是流动起来,定能够摄人心魄。
女子定神看了看钟嘉南,忽然吃吃地笑起来,笑得十分妩媚,让人心神为之一荡。她伸出纤瘦如柴的手指,要去摸钟嘉南的脸。钟嘉南吃惊地往后一缩。
“贱人,休得无礼!”席万松恼火地拍下她的手。女子吃痛地惊叫一声,两眼喷火地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世仇人。席万松在这目光下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