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公子身边的小童“噗——”的笑出声来,蓝衣公子回头看他一眼,他便老实的将嘴闭上。
蓝衣公子倒是一派淡定,拱拱手道,“银子虽然没有,但小生模样还不错,若姑娘瞧着顺眼,便以身相许当是还债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噗——”
“咣当——”
“噗——”一声笑出来的是秋离,“咣当——”一声,手中东西摔到地上的,是蓝衣公子身后的小童子。
秋离忍俊不禁,“你这人到是有几分意思,不知怎么称呼?”
蓝衣公子作揖道,“在下元氏,单名辰,字衍行。”又指指身后小童,“这是我的书童,方泽。”再作揖道,“敢问姑娘芳名?”
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看的秋离赏心悦目。她自认没法将作揖的动作做得如此仙气飘飘,纵然她真的是个神仙。便大咧咧比划了一下道,“秋离。”又冲元辰摆摆手道,“再会——”
元辰快走一步将她拦下,“姑娘因白某负伤,好歹容元某陪姑娘去医馆看个伤,否则元某实在良心难安。”
秋离本能的想拒绝,但看元辰说的万分恳切,一时狠不下心来,变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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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羊城,元辰将身上带的玉佩于当铺换了些银子,找了家医馆陪秋离看伤。所幸秋离伤的确实不重,不过简单敷药包扎便好了。大夫又将这几日的外敷药捣成泥,放在青花白底的瓷坛中,由秋离拿着,叮嘱了几句药效用法,便将他们送到外间,有小厮分了杯茶,准备将他们送出医馆了。
元辰似还有些不放心的问到,“大夫,她这伤,要多久才能痊愈——”
大夫看元辰这不放心的模样,了然的笑笑,“公子放心,夫人这伤不碍事,只要敷上老朽的药,只要三日,便好的连疤都看不见了。”
元辰依然笑的温润似玉,向大夫道谢,“如此,便谢过大夫了。”
“噗——”
“咣当——”
身后又是两声。
元辰回头看方泽方给自己斟了杯茶,此刻茶水连同茶杯已然碎了一地,不由得轻皱眉道,“你今日怎么了,如此冒失?”
方泽憋得脸上通红,轻咳一声,“今日、咳、手滑——”
倒是秋离大方开口,“大夫您想多了,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说着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经意间手一松,药坛自她手中滑落,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方泽却眼疾手快,将坛子稳稳接住。
大夫松一口气,又拍拍方泽的肩叹道,“年轻人,身手不错嘛——”
方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却见秋离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猛然悟了,有些懊恼。元辰看了看秋离的眼神,便了然她的想法,却依然是淡定自若的摇了摇折扇,“秋离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秋离点头。
方遇到他二人时,她心中便有疑惑。那几个黑衣人身手不弱,若是二人半点功夫不会,从她从树林听到兵器声到她出手替他们解围,他二人早该身首异处才对。若非他们二人中有人刻意隐藏身手,便是他们伙同那黑衣人做了一场戏给她看,对她有所图。
再则,那元辰行为举止,自是大家做派,就连书童方泽,也是气质不凡,她不相信,穷苦人家的读书郎身上能有这种气质,便更加笃定他二人并未与她坦诚相待。
所以方才故意趁着方泽出神之际假意摔坏瓷碗一试方泽的身手,没想到,竟一试便中
元辰向她拱拱手,“我知姑娘心中疑虑,明日晌午,请姑娘清溪巷底,安雅茶庄一坐,定当知无不言。”
秋离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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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风徐徐,明月高悬。
元辰一人一席蓝衣,负手立于庭院松柏之下,抬头望着月亮发呆。微风吹过他的广袖,袖子随风轻轻鼓动,好似海浪涌动。而他就立在海浪风潮之巅,闲庭信步。
方泽叹了叹,自家公子模样生的实在俊俏,就连发呆也不忍让人打搅,也不亏上个月刚修的门槛,这个月又给媒婆踩平了。可是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公子怎的还不睡?”
蝉声在院中渐次响起,又安静下去,元辰淡淡开口,定定两个字却说得方泽一惊,“紧张。”
在方泽印象中,自从五年前元家败落,他跟着公子从赵国一路流浪来秦国,拜在公子诺门下,便是四公子一人在打理内内外外所有的事物,从一无所有,到富可敌国,中间的即使再大的风浪,也没听公子说过紧张二字,不由好奇,“公子缘何紧张?”
元辰一本正经道,“明天喜欢的人要来家中做客,怎么不紧张——”
方泽:“……”公子你不是在逗我的吧。
元辰眉头一挑,“怎么,你不信?”
方泽连连摆手,他家公子,确实挺喜欢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可是当下人有几个胆子质疑自己的主子说话,“公子说的话,我哪儿有不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