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跟着它,心陷进从未触及的某种情绪。越来越浓。
李奕站定喝声采,问迎来的永宁:姐姐,这个孩子是你府里的吗?我好像没见过。
永宁一声召唤,少年连忙收剑,上前拜倒。口称“参见王爷、王妃、郡主。小可于远,师讳……”
永宁一笑打断他,说:“是你姐夫新近收的徒弟,于洋于大人之子。”
永年恍若不闻,伸手将木剑摘过来,抚摸两下点头道:“于叔的儿子。师兄弟……世兄弟?这么乱呵。”
其余三人,莫名其妙相觑,不知应对。
少顷,永年还了剑,笑对永宁说:“姐姐和奕儿进去说话吧。筋骨也坐得硬了,姐姐可允我,家中四处走走么?”
永宁轻轻一抚他衣袖,摇头道:“见外的话。你姐夫大约在书房,我便不教人跟着,你自去找他。”
永年应了,待两女迤逦去远,搭着于远肩头,边走边问:
父母可好?
学艺多久了,喜不喜欢剑术?
师父还教你什么?
……
最后一问,你怕不怕他。
----你,有多喜欢他?
于远诚实的点头:怕。怕自己练不好,师父生气皱眉头。
永年忽然停下,望着他无声笑起来。
恍如当年重现。少年热烈的眼神,渴慕是否如出一辙。
于远惶然,吃吃道:王爷,我,我说错了么?
永年摇头,轻声道:你去吧。回家问你父亲好。
于远迟疑半晌,默然施了一礼,转身悄悄走了。
展昭听见脚步声抬头,门外强光裹住渐近的人影,一时看不清楚。他放下书起身,肩披的外衣一滑,落到椅上。
永年径直走来捡起,绕回他身上,细细结起衣带。
一愕之后,展昭举手挡开,淡淡道:“不劳王爷。展某自理会得。”
永年退后两步凝视,慢慢说道:“前些时王妃令我清查贪官污吏,抄没一批赃款;各地冻灾的损失,都补进去也还有余。你且与姐姐安心过年,将来的事,将来再做计议。”
展昭唇角一牵,目光渐渐如水:“多谢。”
永年忽觉索然。谢我,你永远是替别人。好像你我之间,恩情只剩了这一件。
轻叹一声,他说:“我不能让你白白吃苦。把汗水性命换来的钱粮,填了赃官的无底贪欲。”
展昭摇头:“纵是开荒不成,我衣食亦足。王爷须明白,受苦的始终是百姓,不是我。”
不明白的是你。你不为自己不甘心,我为你。
因为我,只有你啊。为你趟进了华丽冷漠的名利场,你怎能装作无视我内心,与那些往来得失,从无牵连?
他眼神幻变,瞬息难测。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他。
脸未贴紧,泪已沾湿。
一声声叫着:昭。我想你。
不见你时,不知道会是这么想;见了,仍不知还能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