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吭声,乌黑眼睛大睁着,几乎占去半个面孔。白玉堂望得一阵心酸,侧身坐到床沿。伸手捏了捏他突出的腕骨,长声叹道:“煎熬成什么样子了,还想东想西。最多改天我也折腾折腾自己,换你伺候我。”
展昭扶着他手臂坐起,低声笑道:“展某亦有此意。敝处不远,想请白兄去我家中,盘旋几日。”
二人前往辞行,展昭说,本有奏折一卷,拟请林兄代呈朝廷;已知钦差驾临,则此事作罢。今日归家,不敢多有烦扰。
林恒毅挽留不住,亲备马车送出门外。
白玉堂行至车前一拱手:“林大人请留步。待客几日,麻烦您够多了。再送个不休,展大人更加过意不去,还不知长什么心病。”
林恒毅连忙摆手:“两位太客气。我这里又无外人,想住到几时都无妨的。”
“话不是这样说。放着病人在家,每日单是洗洗涮涮煎汤煮药,也要拨两个专人照看。林大人公务尚且忙不完,府里又各司其事,一天两天好应付,日子久了未免心烦。我们还是识些时务,趁主人尚未逐客,先走为妙。”
“……”
“白某说的可是大实话。林大人你不爱听么?”
“哪里哪里。林某是想,大夫曾言,展护卫此时需卧床,最好不要路上奔波。诚心想请二位多留几天,口中岂有虚词?”
“你林大人若是虚情假意之辈,这猫……展昭也不会病中来投。放心放心,路不远,白某又亲自守着,能出什么事。”
“白大侠在,自是妥当。否则林某今日万万不放的。”
“没错。真出了事,至不济还有个我,代他吃药代他疼。”
“…….白大侠说笑了。”
…….
展昭一旁听得苦笑。这耗子,把二人私下争论的话讲出来,还能随口发扬光大。
好不容易说完,白玉堂一手攥住展昭,转个身立即垮下脸。几步蹬上车厢,甩手把猫扔在座上,自己往门口一横。
展昭直起身子坐好,按着撞痛的肋骨说:“白兄数落那么久,还不能消气?”
白玉堂冷冷道:“不能。不遵医嘱的人,活该耳根不清静。”
他知他的性子,宁死也不愿打扰别人。但还是来气。
展昭手撑在座上,望着他微笑不语。
白玉堂瞪他一眼,扭头去看窗外。
展昭低低一叹,说道:“我知我任性,对你不公平。但我很想,能有几天,只和你在一起。”
白玉堂眉尖一抖,许久慢慢转过头,表情泫然。
展昭一触他衣袖,示意坐在自己身边,闭目轻声说:“不通情达理,也没有精神的样子给你看。和展昭在一起,你总是吃亏。”
车内幽暗封闭。他颊上红晕飘浮,点缀着苍白肌肤。长睫如夜鸟安静低垂的翅。
白玉堂望至情动,缓缓让他斜靠在臂上,低头亲吻。
温存似水不尽。
那补偿我吧。他想着抱紧他,手指一绕解开衣襟,寸寸抚摸进去。
展昭忍不住颤栗,急促喘着,身体渐渐火烫。
猫儿,放松些,这不是错。白玉堂说着,手托住腰,将他抱起放入怀中。
唇移到脐下,展昭忽然哆嗦着双手,攀住他的颈,奋力挣扎而起。
艰难地大口呼吸,整好衣服。离远了默坐不语。
白玉堂跟过来抱着肩,探手摩挲,捧住他胸口的悸动。
跳得这么急,你不想么?
展昭闭着眼,额头靠在窗边。半晌说,畏天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