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么。凡人既已自封,何须向天讨赏。”展昭眉头紧皱,耗子手劲好大。
白玉堂见之不悦:“疼就说话。哪里?这里?这里?”
展昭咬着唇,摇头。猛然轻轻一抖。
白玉堂眼尖瞅见,手便停住,搓压按揉,就是不挪开。
展昭脸色越发惨白,终于道:“轻一点。”
白玉堂狠狠骂他:“死逞强。痛了不叫,活该痛死。”让开半边身子低头,昏黄灯光射来,照见肋上一块青瘀。
白玉堂见了不由发急:“你这臭猫,几天几夜蒙着被子睡大觉,做梦让人踢了不成?这伤哪来的?”
展昭头上冒汗,说:“我不知道。”忽然,瞪着白玉堂重重喘气:“从林府出来时,车上被你摔的。本来没事了,今天你又……”
白玉堂呆了一呆,嘴硬道:“谁让你惹爷生气?我哥都不敢那么欺负我。有,有你这样做兄长的吗?”
展昭逗笑了,微侧身,手按在伤处直吸气。
白玉堂骂完,心里一咯噔:小撞那么一下,多久了还没好。这皮实猫,几时这么不禁摔打了。喝声“不许笑”,掏出又一只小瓶子,拿开展昭的手,往身上抹药。
手指轻轻打着圈。青紫皮肤下,他的肋骨支离撑起,十分突兀。白玉堂出声数着,一,二,三……
他抬起头,眼里水光一闪而没。说,猫儿,我回到东京,包大人若问起展护卫怎样了,我要怎么说?
展昭怔住。
白玉堂继续:说实话?他会心疼死的。
替他掩上衣襟,抬起半身又抱住,挨在脸侧不声不响。
展昭轻叹一声,说,不要去东京了。远离是非,娶妻,生几个像你的儿女,守着家,和和美美过一世。不好么。
白玉堂点头,问他,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停了停,展昭说,一生莫学我,入朝为官。
猫儿后悔了?
不后悔。你是你,我是我。
下人敲门进房,看见二人拥在一起,连忙低头说:药给您热好了。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试试冷热,端到展昭嘴边说,慢点喝。
下人躬身禀道:郡主吩咐,厨房昼夜不歇,您想用什么,随时叫人。郡主还说,她去探望王妃,留住几日再回来。
展昭服着药,一阵咳嗽,吐出大半在衣上。
白玉堂搁下碗,让下人打水送来,擦着身说,别操心了。给她歇两天,想想也好。
第27章第二十七章昭回于
永年早起往李娴处请安,进门望见母女对坐在堂上。拜罢问道:“姐姐怎么这时回来?姐夫好了么?”
永宁摇头:“刚刚醒,哪有那么快。我回来看看母亲。”
李娴接道:“年根下无大事,我老了懒怠动弹,你们年轻人正好做个伴,别成天闷在房里,多出去散散心。”
永年称是,转向永宁道:“姐姐来得好,奕儿这些天学针线,你也指点指点她。”
永宁听说跟他出了房,走在院子里永年问:“姐姐放心么?要不我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照看姐夫。”
永宁摇头:“官人想必不愿别人照顾。况且白公子也在府中。”
永年笑道:“五哥与姐夫交情确是好。我虽是亲戚,有时也……觉得插不进去。”
永宁慢下步子,许久说道:“回来你只往府中看过一次。是因为白公子么?”
永年奇道:“姐姐此话怎讲?我不愿扰了姐夫而已。姐姐你又怎放得下回来,莫非……”
永宁打断他:“好了。你姐夫今在异乡,不表示他从前无亲朋好友。我虽是他妻子,却没想过要独占他。他如今这样,焉知不是因为远离乡友,心中过于苦楚。这都不能替他想,我便枉为人妻,辜负父母十数年养育教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