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气力已竭,她软在展昭怀中。睡着之前说,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已经死了。
僵硬麻木直抵胸口。展昭也不知靠什么站着,半晌机械的说,不会。
第29章第二十九章瞻望弗
望见展昭的刹那,白玉堂两眼一翻,直挺挺昏死在床,登时没了气。
众人手忙脚乱中,展昭怔着无法举动。这表示什么,他想不出清晰的解释。
自从踏上此路,便没有清晰过。
人声很远,像表演哑剧。卢方哭得昏过去,被拖走。卢夫人对着剩下的三兄弟,嘴巴一直动。徐庆抓着脑袋,与蒋平面面相觑。韩彰托起白玉堂,俯身下凑。
这是干什么,展昭不觉蹙眉。忽然身在床前,拂开韩彰,自己抱住白玉堂,唇对着唇缓缓渡气。
依然听不见什么。过了很久,白玉堂动起来,挣扎着咳嗽不止。
展昭放开,转头看卢夫人。对方一拍肩膀示意他让开,看口型,似乎叹了一声。
明晃晃的针扎满了。那一刻才疼起来,像把所有尖锐的刺集中,猛地一齐扎在他心上。
又不知时日,人都离去。谁也拉不动他。句芒走近前,一手抹着泪:昭哥哥,休息一会儿吧。你几天没睡了。
这回听见了。他对女孩笑了一下:你不也没睡么。快去吧。
句芒也走了。
我不在,深渊里谁为他接续呼吸。
展昭精神百倍地守到快天明,白玉堂终于睁眼。
沉默了数月的白五爷,开口说话,哑不成声:“谁让你来的。”
展昭喂他两滴水,微笑说:“想来便来了。不行你起来,赶我走。”
白玉堂努力翻个白眼:“臭猫,又欺负爷。”
“不错,你待如何。”展昭伸手去扶。白老鼠完全无法坐住,整个瘫在他怀里,很快被灌得满肚子苦水,脸皱成一团。
展昭放下他,摸摸额头问:“觉得怎样?累不累?”
“废话少说,”白玉堂喘着气,“我几个哥哥,有没为难你。”
这家伙,居然为了这个不想看见我。展昭不答,盖好被子说:“你歇歇,我出去一下。”
一推门冷气涌进来,他反手关上,急行几步俯向廊外。张口时,大片殷红淋在树丛。
好一会儿直起身,抹净唇角。抬头看见走近的妇人,又换上微笑:“卢大嫂,白兄醒了。烦你进去看看。”
卢夫人不动,望着他叹了口气:“你可是受伤了。”
展昭只摇头。
卢夫人又道:“你也别急,五弟伤得太重,恢复还需些时日。那兄弟几个,我去说。你安心在此,五弟不见了你,怕是不成的。”
展昭一怔之后,悲喜交加:“大嫂你说,他能恢复么?”
卢夫人点头:“险关已过,剩下便是调养。要慢慢来,知道么。”
眼前忽然一阵模糊,展昭伸手扶住栏杆,低声道:“多谢。”
卢夫人心里一酸,眼也湿了。这二人,打得散么,谁又忍心来打。衣袖一拂眼角说道:“他那几个哥哥,纵说得难听些,也是爱护他。你是个明白人,听了由他,莫往心里去。”
展昭吸口气说道:“大嫂放心。俟白兄好转,我便离去。不会多扰,坏他兄弟夫妇之义。”
卢夫人心里压不住的抖。说起来,他们错在哪里,不该相识么。五弟到濒死,心心念念只有这个人。展昭看去温澹,背转身苦也不曾少了一分。往后还有一世,教人怎么熬。想着叹道:“我进去了。你珍重些,莫教五弟看了难受。”
晚上几兄弟争执谁来守夜,展昭站在人后,低头不响。白玉堂听了一阵,不耐烦道:“吵死了。谁都不要,全部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