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哂笑:“我本来就没生气。和你计较,十个八个展某也气死了。”
白玉堂仍不走,再问:“还有呢?”
展昭一怔,当即明白过来,忍不住发怒:“白玉堂,展某说过今夜陪欣欣,自然不能食言。走不走随你,告辞。”
白玉堂一把扯住,死抱在腰上不放:“我也陪小猫儿,跟你一起。”
展昭掰了半天,反被他手上加力,越箍越紧。一着急气息走岔,连连咳嗽不止。
白玉堂慌忙放开,将他圈在怀里说:“早知道你不妥。方才明明胜了,怎么又摔下来?明日起,午间什么都别做,乖乖给我睡觉。”
展昭摇头说:“你也知那些旧病,无甚大妨。”平定了气息又说:“玉堂,两个孩子交了给你,以后你做长辈,再不要这般任性。”
白玉堂双手越发搂紧,头埋在他颈窝低声说:“我不是任性。只想能去的地方,都和你去了;能做的事,也都与你做了。练功也罢,陪小猫儿也罢,处处有你的影子,以后想起时,总不至于脑袋空空的无事可想,日子也好过些。猫儿明白么。”
展昭听了呆住,刚刚理顺的内息又再冲撞翻搅,胃也随着一阵阵抽搐的痛。
白玉堂一望他脸色,不再说话,牵起手快步往居室奔去。
晚膳时展昭抱着展欣,偶尔说几句哄她吃菜,没有别的言语。展欣扒着饭碗,偷偷看对面的白玉堂,小声问父亲:“叔叔怎么今天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展昭笑笑说道:“吃饭时别说话。叔叔没生气,大概是累了。”
这样说着,自己却不敢想,他说出那番话,心里不知伤痛挣扎到何种地步。可是怎么办,情再深,如何消受,终归是各人自己的事。关心则乱,他不能替他,惟有信任。
况且宿命之事,除了走下去,别无它路。
展欣吃光碗里的饭菜,回头说:“爹爹,我吃饱了。现在能说话吗?”
展昭点头。她站起立在椅上,趴在他耳边轻声说:“晚上我和卢婶婶睡,你去陪叔叔吧。他喜欢你的。”
展昭筷子差点掉地上,定了定神,牵着她离桌走到一旁问:“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他……”
展欣仰起脸看他:“叔叔不是成天跟你在一起吗?你不陪他,他都不肯说话了。”
展昭问:“你不想爹爹陪么?”
“想啊,不过爹爹是我的,几时陪我都可以呀。你又不是叔叔的,他那么喜欢你,你就对他好一点嘛。”
展昭似被当头一棒打来,怔了好半天才说:“你觉得我对他不好?”
展欣嘟起嘴巴,有些不耐烦:“你们大人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对他再好一点呀,他说话了,大家都开心。”
展昭若有所悟地点头:“说得对。再对他好一点。”
躺上床,白玉堂滚来滚去,不知怎么好。见展昭进来关上门,腾地坐起,瞪着他一言不发。
展昭一笑走近,问道:“你都占满了,我睡哪里?”
白玉堂一头倒下,赌气地说:“谁知道你要来。小猫儿不要你,爷做替代么?”说是说,床已自觉空出一半。
展昭坐着不动,半晌叹道:“她说,爹爹是她的,几时陪都可以。”
白玉堂心一颤,坐起来扒着他的肩,轻轻问:“伤心了?”
展昭握住他的手,许久说:“已开始想她了。真没用。”
白玉堂安慰地拍拍他,不知说什么好。劝若有用,也不会走到今天,相顾无言。
他想着,不觉几时手从肩头滑下,伸进胸前衣襟,细细抚摩。
触摸肌肤的奇妙感觉,尝过多次,展昭仍觉难以喘气。他仰头闭目,靠在白玉堂身上,任由他解了衣服,托着自己上床,千百次的亲吻爱抚。
我们有今晚,而没有明天。等不到海枯石烂,就一起相拥成灰。
这身体让他爱到发狂,不能自持。微凉如清泉,洁净如甘露,怎么忘,教他怎么忘?
你是我的,他一遍遍说,说得一颗心满是荒芜。
感到他滴在身上温热的泪,展昭终于忍不住睁眼,笑问:“玉堂,你是水做的么。”
悲情顿然夭折,白玉堂一拳砸在他臂上,骂道:“臭猫,爷心情不好,你少惹我。”
展昭皱皱眉,把他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慢慢道:“等我走了,若不怕于远看笑话,你再与欣欣抱头痛哭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