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不搜还另当别论,若是实在找不到人,便是毁了这山也无妨。”
“乔逐衡也是慌不择路,进了这鬼地方。”
“可不见得,他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他的人都跑了,就剩他一人,还能有什么后招。”
“哼,当初他抛下自己的士卒独身远逃,现在倒是反过来了,也是命数。”
“就怕那些人回头再来。”
“来了又怎样,我们难不成还战不过一支失了领头的残兵”
几人低声笑了笑,不再多聊。
褚淮藏在树后按住自己狂跳的胸口,谁能想到最后是乔家军抛下了乔逐衡,大意了。
眼见天色暗下来,褚淮知道不能再拖,取下背后的弓箭灵巧爬上树,他一拳难敌,只求这些人能如他所想入陷。
那匹骑来的马儿低着头站在远处,埋首在雪地细嚼,秃枝交错,掩住了褚淮的身形,褚淮拉紧弓,对着那匹浑然不知危险的马利落射了一箭。
马儿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毫不迟疑狂奔乱逃。
“有人!你们两人留下,其余人随我去查看。”小队领头翻身上马,点了两人后带着其他人向发声处奔去。
小队被一分为二,五六人行出向着马嘶的方向去,留两人执刀镇守,若是只有两人许多地方就不见得再能详细看顾,褚淮绑好枝条小心爬下树,埋在雪地里,一点一点,借着高低不平的地面悄悄挪过了防守的两人,待离两人有了些距离,褚淮扯动先前准备好的细线,只听簌簌一阵声响,之前蹲伏的树上抖落一片雪,那两守卫登时看去,一人率先射了一箭探虚实。
看两人注意确实被吸引走,褚淮半起身向着千窟山深处而去。
千窟山风貌不同寻常,山上一半长青丛林,一般枯枝雪树,当中是各种洞窟,有的隐蔽有的明显。
刚进入山中没多久就听见了一队巡察的人,褚淮赶紧藏了起来,待那些人走远了才出来,算算铁骑卫的人数,排除几队在山脚守卫,估摸山中有十几队在巡察,这般自山脚环形向上细致搜寻,若褚淮不比他们早找的乔逐衡,之后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褚淮按了按胸口,稳住自己因焦虑有些紊乱的心跳,紧好背上的武器继续寻找。
他找了乔逐衡不说千次也有百次,冥冥之中总有什么牵引着褚淮,他相信乔逐衡也相信自己。
雪天,是最适合捉迷藏的时候,到了冬天私塾放课也早,褚淮和乔逐衡会脱下那些华贵的衣衫,混迹在街坊当中,与那里的小孩玩耍。
褚淮和乔逐衡两人是当中的孩子王,带着一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若是乔逐衡捉人,褚淮就是主心骨,反过来亦是,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每次褚淮都能完胜,无论是捉还是藏,乔逐衡就不同了,轮到褚淮捉人他总会被找的,而一到他找褚淮就怎么也摸不到一个人。
第一百零不知道几次被找到的乔逐衡郁闷坏了:“怀之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我都藏得这么隐蔽了,还能被你找到。”
“可能是还不够隐蔽吧。”褚淮总这么回答,看着乔逐衡郁闷的样子心中暗乐。
玩捉迷藏不是那么简单找和藏的关系,要想找到人或者藏得住,就要有谋略。
当我捉时我其实是藏的人,当我藏的时候我其实是捉的人,如此便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时孩子心思简单,绞尽脑汁想到的藏身处在褚淮看来不值一提。
什么树洞鸟窝,沟渠树后,这些都是找烂的地方。
只有一次,褚淮一直找到天黑才在一个山洞找到乔逐衡,那人藏在深处,在绿藤掩映之后看着褚淮笑得灿烂。
“是我赢了。”乔逐衡眉飞色舞道。
确实,时间已经过了太多了,即便找到也不算褚淮赢。
“嗯,”褚淮打量了一番洞,万分疑惑,“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一个山洞”
乔逐衡摸了摸鼻子,嘿嘿笑着道:“当然,这可是我花了半月挖的呢,你看这里正好有绿藤,还隐蔽。”
褚淮哑然,没想到乔逐衡竟然能想出这种方法。
乔逐衡伸手拉住褚淮:“你看这里是不是很隐蔽以后要是爹爹揍我,我可有新的藏身处了。”
褚淮凉凉道:“要是你以后哭鼻子也能躲这里偷摸哭。”
“我才不会再哭了,”乔逐衡气恼,“这地方我只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我爹爹,要是你说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褚淮忍俊不禁:“有志气了一回嘛。”
乔逐衡叉腰哼了一声,又拉着褚淮出了洞,雪裹着洞口的藤蔓,随着两人出去的动作抖落纷飞雪粒。
水珠在眉睫凝聚,两厢看着对方湿淋淋的脸同时笑了起来,这是一个秘密,属于他们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