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几经闪避躲藏,褚淮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被搜寻过的洞口,望去黑沉沉不见底,如同兽类的巨口,褚淮不确定乔逐衡在这里,但千窟山内部盘错纠结,总有并连贯通处,褚淮拉开衣襟,将当中预先准备的东西小心埋在洞口,用雪埋住才进了洞。
千窟山入口即出口,未免遗失在当中,要做好标记。
洞里寒冷,褚淮没有点火,只是摸着岩壁慢吞吞往里走,待确定离洞口有了一些距离褚淮才燃起火,映着前路,冬季有兽类在其中冬眠,当小心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寻找的过程缓慢,偶尔还会有异常的响动,每一步都要万般小心,分辨岔路时最麻烦,褚淮只盼乔逐衡的习惯未变,沿着左边一路前行。
走了许久褚淮听见了隆隆之声——他走出来了,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到洞口可以看见外面明亮的天,下面是无底的深渊,只能听见时不时传上来的冲击水声。
褚淮原路返回,做好标记,待又走了两个死路,饶是褚淮能沉住气此刻不免焦虑。
该死!褚淮捏住石子,用力在一处标记,最后捏碎手中石子,用力抵住自己的额头。
不能这么找,千窟山这么多路,这般下去人多的铁骑卫才最有优势,快想想如果我是乔逐衡,我会怎么选。
褚淮边往回走,边仔细思考,乔逐衡带着边漠雪,不可能去那些狭小崎岖只能容人过的路,也不会选太过靠近山下的路以免自己陷入围困,往上走洞口会逐渐变少,多是向下的路,内部不易行走,这般乔逐衡必定会靠近洞口安置,但这样又容易被铁骑卫发现……
走走停停,褚淮的手按在岩壁上用力,越是焦急越是心乱,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在当中找一个人。
快啊,快想想,褚怀之,你不是最会想的么,怎么这个时候没用了。
催促也没起到什么用处,褚淮一急手下用力竟然生生掰下来了一块岩石,整个人倒在地上。
看着那处被自己怪力破坏的岩壁褚淮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爬起身出了洞口,卷起做标记的线。
远处已经开始有铁骑卫的声音传来,褚淮心口砰砰直跳,迅速向山上走。
这千窟山内部盘错,深入其中自己也难免混乱,乔逐衡孤身一人被逼入当中,不可能像褚淮现在这么准备充分,要是进到了深处无异于作茧自缚,所以乔逐衡不会在山洞里和他们躲猫猫。
谁说千窟山千窟俱是自然所化,若无藏身处何不自己造一个藏身处
藏与捉,不过是一个丈量彼此的过程,乔逐衡对铁骑卫而言是一个上佳的隐匿之人,但褚淮是更精明的猎手。
越往山顶可以藏住踪迹的树越少,褚淮仔细辨别见没有任何足迹,暗赞乔逐衡谨慎,高处有洞口六个,褚淮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停在一个洞口前,手抚过岩石轻轻敲打,千窟山当中千窟,定然有中空之处尚未被侵蚀,闻有声褚淮手下微微用力,发现果然有几处看似天然所铸的岩石有松动的迹象。
那银枪何其锋利,削石若泥,与乔逐衡早已心相通,切出来的岩石毫无凿刻痕迹,与原位严丝合缝,不仔细查看真找不出这般。
褚淮回首看了看山下,估摸铁骑卫要找到这里还需要些时间,稳住心神用武器用力撬动掀下了一整块石壁。
这人造的洞很浅,但因还是在洞中不见光之处,还是看不清其中的情况。
尚在查看,暗处突地破出一道银光,幸而褚淮早有准备一侧身避开。
“乔将军。”
洞里默了一会儿:“褚淮。”
“是我,”褚淮心下一松,往里半步,“我来找你。”
“我们被算计了。”
“所以我来找你。”
褚淮说着往里走,找火折子映了一下,看见深处负伤执枪的乔逐衡。
“我看不见你。”
褚淮一愣,两人之间隔着只有半步,如何看不见,褚淮靠近晃了一下,乔逐衡却没动。
“你在哪?”
褚淮心道不好,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你眼睛受伤了?”
乔逐衡听声音近在咫尺意识到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默了片刻摸摸自己眼睛:“没,倒是脑袋挨过一下。”
“先出去,”褚淮伸手挽住乔逐衡的右臂,“回去有大夫给你看看。”
“我的眼睛……”
“暂时的,不必担心。”
这话褚淮心里也有点打鼓。
“你一个人?”
“嗯,我来此带你回去,不与铁骑卫正门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