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他做说明,当然也没有问题,只是我今天刚好有空,前来完成这个流程表明我的立场和态度。我配合支持社区委员会的工作,可是不希望个人生活被打扰和质疑。”喻文州抚着桌面。
“是这样的喻先生,”另一位坐在右边年纪稍轻的长发女性开口,“您应该知道,AO结合的婚姻法律保护期是一年,你们结婚才刚刚两个月,没有办理合户,并且有疑似分居的情况。您是alpha,也许觉得是小事。而您的omega呢?您确认他有同样的想法吗?发情期怎么解决?你们是不是根本没做好婚后生活的准备而草率完成婚姻呢?这是AO结合里最危险的一种您明白吗?”
喻文州自小是演讲型人才,中学是辩论会选手,大学是学生会骨干,工作之后是业务精英,无论什么场合应付起来都游刃有余,此刻却遭遇危机,被这连珠炮的发问逼得一时沉默。
对方五双眼睛盯着他,似乎已经给他头上盖了个“渣A”的大印。
于女士再度开口道:“鉴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我们会在接下来的10个月内不定期对你家进行家庭健康检查,一旦发现存在问题,将协助O方在履行一年婚期后完成婚姻解除,并将相关情况提交至omega权益保护协会。”
两个月之前,喻文州没有详究过婚姻背后种种磨合与难处,他对人生的规划明晰,无计划的事宜不会贸然操作,这一桩的确来得措手不及。
他被这些未曾预料的现实炮弹轰得眼前发雾,定了定神,用了十秒钟恢复过来。
他这人很难被打击,也不知是自信或是清醒。
等她们说完话,喻文州缓缓喘出一口气,站起身。
“谢谢社委会的各位老师,你们说的话我都同意。”他将手靠在身后,微垂着头,“不过我想说明三点,第一,我对自己的婚姻和伴侣负责,无论是法律义务还是道德规范。第二,我可以接受你们提出的家庭健康检查,但倘若出现越界,我也有权向社委会的民政管理机构投诉。第三,如果检查结果没有出现问题,请务必不要再干预我们的生活。即使我对这种办事方法保留意见,但我尊重你们维护公民权益的本心。我的伴侣今天不会来,我想我已经给你们答案了。”
几位女性的眼神闪烁了片刻,勉强把罩在他头上的“渣”字拔了下来。
“有点帅啊。”移步走出洽谈室,前面最年轻的一位姑娘说。
被于女士拍了屁股。
喻文州出了社区委员会,还没下台阶,就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
他想说服黄少天先把合户的事办了。
各个行政区域的社委会是一个平台系统,omega婚后独居一旦被提出来,也许黄少天受到的盘问会比他更尖锐。
一阵很嘻哈风的彩铃过后,是黄少天压低了的声音:“喂……”
听到黄少天说话,喻文州想了想,他是很久没联系过他了。
喻文州往楼下走:“少天,在开会?”
“是是是,怎么了?”黄少天显见对喻文州的致电很诧异。
“那……我过会儿打过来吧。”喻文州轻声说。
“别,就现在说吧,就快开完了,出什么事了?”黄少天似乎意识到喻文州找他不是为了工作,那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语气有些紧张。
“你现在人在广州吗?”喻文州问。
“在啊,我们最近的项目在从化,不用跑太远。”
时间将近中午,八月的羊城热得能从空气里抓出水来。
喻文州听筒边的耳廓轻微发烧。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完全风平浪静的语气淡淡地说:“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快说!”黄少天那边音量扩大了些。
“你到我家来住一段时间吧。”
第九章
同居这件事,黄少天没有特别抵抗,虽然被吓了够呛。开完半天会昏头浊脑,下半场陪客户唱歌一直破音。
打电话的当天晚上黄少天气咻咻地和喻文州见了一面。
去的时候还给喻文州带了瓶红酒,说是客户送的。
喻文州有条不紊地把事情讲清楚,和黄少天分析个中利弊。其实也没什么利弊可言,只是为了减少可预见的麻烦。
退一步不见得海阔天空,但可以避免马上被狗血临头。
黄少天倒在茶室的椅子上,向上看着白炽灯,然后眨眨眼睛甩动手指:“我懂的我懂的,你讲得很清楚了,我考虑一下,尽快回你话。”
过了一天。夜里,黄少天给喻文州发了条信息:“想好了。你那边收拾好了,我随时可以搬,合户的事这个月找一天去办吧。”
喻文州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回复他,躁得黄少天看了三四次手机,躺在床上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