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我的杀父仇人，却冠冕堂皇地以爹的身份养我这么大？明明一切都是以欺骗开始的，却又在我得知真相的时候开始对我真心？

看着戚容迷迷糊糊的表情，谷子只觉得深深无力，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杀了这个欺骗自己多年的恶魔替父亲替小凌还有数不清的无辜死在他手里的的人报仇？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陪这个养了他十几年的“爹”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但是，事实是，他哪个都做不到，他做不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无法原谅戚容的所作所为，但，他更做不到的却是杀掉他。

他甚至隐隐地内心期盼着，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如果自己不曾因为戚容一句话而起疑心，不算计他说出当年的真相，是不是也不会有如今两难的选择？他还可以继续陪在戚容身边，简简单单做他的儿子，这样不好么？

谷子不禁狠狠给了自己一拳，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被魔鬼蒙了眼就算了，到了这一步却还不愿意醒来！真是窝囊透顶了！他死了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无辜枉死的父亲和小凌？！

他从怀中掏出一粒灰褐色的药丸，捏着戚容的嘴喂他服下，将他拖到床上，用绳子将他的双手捆在床头，站在床边默默看了戚容良久，才下定决心似的，倒了一杯凉水将他泼醒。

事到如今，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戚容，但还是想等他清醒后与他对质，想亲口问问他，这么多年把他当傻子似的哄好玩么？

（嘻嘻其实那个灰褐色药丸就是黏黏的冰清玉洁丸啦）

28.

谷子埋在阴影里的脸虽然看不真切，戚容却莫名能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带着仿佛要将他射穿一般的锐利。

戚容不大自然地瞥了下嘴，道：“咳咳你现在先给我解开，我保证不追究你泼我冷水的事。”

谷子没有说话，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抬起，然后松开，“啪”的一下，杯子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戚容有些恼了，皱眉道：“你好好的发什么神经？！老子叫你给我解开你聋了么？！”

谷子却又一次发出一声冷笑，侧身在戚容床边坐下。

“妈的臭小子信不信你丫再给老子冷笑一个老子抽死你！！”

戚容被这样阴阳怪气的谷子弄得火的不行，像忘了自己还被捆着似的，猛地起身试图抓住谷子，却被绳子又扯回了床上，只得用喷火似的目光狠狠瞪着谷子。

谷子侧身坐下后，方才被他身躯挡住的烛光顿时照亮了他的脸，戚容这才看清谷子脸上的神情，岂止是有些不对劲，简直是太不对劲了啊？！

谷子的长相属于那种一看就很好欺负的类型，一双圆圆的眼睛，也总是温温和和的，使得清秀的五官仿佛自带一层柔和的光，像小兔子似的软软糯糯，极易亲近。

可此刻的谷子，脸上却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剑一般的锋利与冰冷，看着戚容的眼神也如寒潭一般，藏着波潮汹涌的波澜，有愤恨、有怒意、有不甘、有痛悔，却独独没有了他以往常常看着自己时的那种不加掩饰的亲昵与依恋。

戚容几乎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谷子了，即使披着一样的皮囊，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得让他不安。

戚容有些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谷子却像听见什么好笑的问题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问我是谁么？我是谁你不知道么？”

说罢一只手抬起了戚容的下巴，谷子的手一向温热，此刻却分外冰凉，甚至比戚容这个鬼的体温还要低上几分，他捏着戚容下巴的用力之大令戚容不禁皱起了眉，谷子却扬起嘴角，弯起一个冷冷的弧度：“我是你儿子啊，你养了十几年的便宜儿子啊，你不记得了么？”

戚容努力想要挣脱这只手，却徒然无力，愤愤地朝着谷子啐了一口：“放屁！我儿子才不是你这个臭样子！他比你可爱多了！”

谷子听到这句话，眼神却瞬间变得更冷，道：“可爱？哈哈哈哈哈是傻才对吧？！不管你怎么嫌弃他他都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你把他当猴耍他还巴巴地用热脸贴你冷屁股，这种白痴可不就是傻么？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傻的傻子了吧？”

戚容自己可以说谷子的不是，但别人说就不行了，当即反驳道：“扯淡！你他妈凭什么这么说我儿子？！老子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编排！你他妈到底是谁？！”

谷子的笑有些撕裂：“我不就是你儿子？那个给杀父仇人、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甘之若饴地当了十几年儿子的傻子！”

戚容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谷子：“你……你知道了？”

谷子冷笑：“是啊，都知道了，怎么，这些年看我像个傻逼一样围着你团团转的滋味怎么样？肯定爽翻了吧？”

戚容心中一阵莫名的心慌，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即使是仙乐国破叛军攻城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不曾有这样的心慌，他几乎要不会说话，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先别激动……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是……你……”

谷子捏着他下巴的手却骤然用力，戚容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泛起青紫的痕印，声音里却有隐隐的颤抖：“哈哈是我活该是吧，认贼作父说的不就是我这种傻逼么？这么多年，我把你当亲爹一样的信任与依赖着，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你，都把你当神一样的崇拜着，甚至还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可以把你变好，把你那些坏习惯都改掉，真是太可笑了啊！不管发生什么，你这种人，不对，你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有心啊……”

29.

戚容起先听着谷子前面的话，心里还有点心虚愧疚，但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怒了，如果不是手被捆着还没有力气，他可能下一刻就要跳起来揍谷子了：“去你妈的！狗娘养的杂种！早他妈干嘛去了，老子养了你十几年了，现在蹦出来说我骗了你？是老子求着你让你叫我爹的么？还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你当我儿子了？！你自己犯贱，非要叫我爹，赶都赶不走，现在开始他妈的想起来嫌弃老子没有心了？！没有心我他么当初就该直接把你炖了吃！”

谷子眼睛通红地看着他，痛声道：“我宁愿你当初直接杀了我！一想到我竟然叫了我的杀父仇人十几年的‘爹’，甚至还对你抱着……我就恨不得去死。”

戚容脸上现出狰狞的笑意：“哈那你怎么还不去死？！把老子灌醉再把老子捆着，呵，嫌老子恶毒，你他娘的使这种下三滥的阴招不也很顺手嘛！少在老子面前摆出这副受害人的嘴脸，我这种没有心的东西，难道你还指望我会愧疚认错么？少恶心我了！”

谷子却突然笑了一声，他看着戚容，声音里却是透骨的寒冷：“呵你觉得我恶心么？其实，我还有更让你恶心的事呢。”

说罢，突然弯腰一把撕开了戚容的衣服。

戚容单薄白皙的胸口顿时暴露在空气中，深夜的空气带着凉意，激得戚容一个寒颤，他倒吸了一口气，恼怒道：“你他妈发什么疯？！”

谷子淡淡笑着坐在床边，一只更为冰凉的手缓缓地抚上了戚容的裸露出来的肌肤，修长的食指中指先后落在瘦削的锁骨上，再若即若离地往下滑去，最终落在戚容胸前的一个红点上，食指轻轻拨弄了下，不及戚容反应，两指已经捏住了这一小点，时轻时重地揉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