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你肯这么做？”谢怜问道。

“不然老子大老远来看你好看么？！老子救老子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问题么？”戚容瞪了瞪眼。

“你有把他当儿子么？”谢怜质疑。

“不信拉倒！你就说你能不能救吧？”戚容不耐。

“能，”谢怜还在思考中，一旁的花城接声道，“不过，只能将他的魂魄复活，也就是说，他以后也只能做个鬼了。”

“做鬼就做鬼呗！还省的经历那些生老病死呢！”戚容不甚在乎。

“呵，你倒是乐意，但我凭什么帮你？”花城斜觑着他。

“我太子表哥不是一向活菩萨吗，他忍心见死不救？何况用的还是老子的修为。”戚容提高了声调。

“但能救人的是我，哥哥愿意救，可不代表我也愿意救。”花城不为所动。

戚容对花城还存着些本能的畏惧，但是硬着头皮叫道：“那你想怎样？”

花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你给哥哥道歉，你这些年作的孽，你以为能说算就算了么？哥哥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我脾气可算不上好。”

谢怜没想到花城还是在替自己算账，连忙道：“三郎，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谢怜说到一半，却被花城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消了音。

戚容咬了咬牙，突然笑了一声，道：“我当多大点事呢！不就是道个歉嘛！我道就是啦！”

话罢，便转头对谢怜大大方方地鞠躬道，“对不起，太子表哥，以前是我不懂事，误会了您一颗阳光普照拯救苍生的圣人心肠，对您多有不敬，我给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成么？”

谢怜实在没想到戚容有一天竟会这样低头认错，还是这样坦然的态度，一时间也忘了回应，用仿佛不认识似的眼神看着戚容。

戚容神色却显出前所未有的正经，他接着道：“不瞒你说，我这八百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过的，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在意，死了更是孤魂野鬼一个。以前一直把你当做神，可是仙乐国破的时候你却带着你两个侍从自己跑了，没有人关心过我是怎么死的；仙乐国亡了，你堂堂仙乐太子都不管了，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活着时还贪生怕死，死了却一心想着要帮仙乐复国，你只觉得我残害无辜不可理喻，又可曾想过为何？你们都嘲笑我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混到个近绝，可是，就为了混到个近绝，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们谁又知道？”

“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可是那又怎样？我有个儿子，还打心底里地崇拜着我，把我当神。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当捡了个便宜儿子好玩，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在乎他，可是，现在，一下子他不在了，我才发现，我好像没有他不行了。”

40.

谷子醒过来时，一睁眼，便看见了戚容的一张脸近在眼前，顿时吓了一跳。

他扫了一眼周围环境，才发现自己现在躺在戚容的床上，而戚容，正脸朝着自己在睡觉。

谷子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记得他应该是死了的啊，难道人死后还可以做梦？

他试着伸手碰了碰戚容的脸，凉凉的，是熟悉的温度。

与此同时，戚容因为他的触碰，皱了皱眉，似乎有要醒的迹象。

谷子看着他颤动的睫毛，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与激动。

他不得不意识到，虽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仅仅是再次看见戚容，他还是能感觉到如此鲜活的心动。

戚容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看见谷子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倒不是他这么平静就接受了谷子活过来的事，而是因为，他只以为自己又在做梦罢了。

谷子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把盛着谷子魂魄的花灯放在自己床头，然后做梦就常常会梦见谷子还在自己身边。

也正因如此，每次醒来时，才会那么明显地感觉到谷子不在自己身边的失落。

戚容如以往在梦中那样，十分熟稔地对谷子道：“儿子~”

谷子愣愣接道：“嗯。”

戚容有些惊道：“哎，你这次居然会应声啦！以前你都只会像个傻子似的看着我，要不就是我一靠近你你就跑。”

谷子有点弄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啊？爹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