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有些惊奇地摸了摸谷子的脑袋，道：“哈哈哈不得了，还会叫爹了，来来来，再叫两声听听。”

谷子老老实实叫道：“爹。”

“恩，乖儿子。”

戚容应着，突然眼中不受控制地掉下泪来。

戚容连忙转过头擦眼泪，心里骂道：真他妈矫情，怎么自己也被便宜儿子传染了，动不动就掉眼泪，好他妈没有面子哦！

谷子却注意到了，除了那次，他还从没见过戚容哭，只觉得心里一紧，酸的几乎也要掉泪。

他也懒得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只想遵循内心的想法，他猛地钻进了戚容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了戚容，温声道：“爹爹爹爹爹，没事的，你想要我叫多少声都可以的。”

戚容被谷子的温度环绕着，从未有过如此真实的梦。

！戚容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不大客气地掐了一把谷子的脸，谷子顿时疼得皱起了眉，委委屈屈地看着戚容道：“爹，你干嘛啊？”

戚容却毫无愧疚地紧紧盯着他，急切地问道：“疼么疼么？？”

谷子揉着自己的脸，老实道：“疼。”

戚容却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他疯了一样地叫道：“啊啊啊啊啊啊”

谷子完全状况外：“？？？”

下一刻戚容却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仿佛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抱的力度让谷子都觉得有些疼了，却也没有挣扎，老老实实任戚容抱着，然后试探着叫了一声“爹？”

戚容却突然狠狠一巴掌打在谷子的屁股上，谷子顿时疼得大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戚容已经开始指着他骂了：“兔崽子！！你还知道老子是你爹啊？！之前一声不吭地在老子面前自杀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是你爹？！啊？！老子养你这么多年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说死就死？问过老子同意了吗？！老子这次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你他妈姓什么？！”

然而，谷子却愣愣地看着床头的小兔子花灯，突然想起来了一切。

他确实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更不能做梦，所以他现在没死，他变成鬼了。

他作为一团鬼火住在那盏花灯里时的记忆全都慢慢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作为鬼火那段时期，虽然不能表达不能移动，但意识却是有感觉的，是以，他清楚地记得，戚容如何将他放在花灯里带回来，如何将他放在床头然后在夜里睡觉时皱着眉叫他的名字，又是如何抱着他去求道长哥哥和红衣哥哥救他……

戚容看他失神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一腔火气撒不出，反而越说越委屈：“你愣着做什么？我还说不得你了？你……你就那么突然死了，你想过我的感受么？我好不容易养大个儿子，突然对我做出那种事，我还不能发一发火了？我……我就教训你一下，你就要寻死，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谷子看着这样的戚容，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算是死过一次，生前那些解不开的结索性都放下了，那些说不清的恩恩怨怨也都不想管了。

他只知道，他现在的命，是戚容求来的。

他还知道，不管为人还是为鬼，他对戚容，始终是放不下。

戚容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想起了之前的事还在纠结，突然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手指十分不自然地扣在一起，埋下头闷声道：“你死之前说让我不要再捡你了……那个……你爹确实是我杀的……我也确实害过很多人……但是……我还想要你这个儿子……谢怜说……要我……要我给你道歉……所以……恩……对……对……对不……”

谷子从戚容结结巴巴的话语中猜出他想说的三个字时，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几乎要溢出来了，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猛地抱住了戚容，不及戚容反应，便将自己的唇覆上了戚容说话间半张的唇。

戚容眼睛猛地张大，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任谷子软软的唇印上他的，带来一瞬间的温热触感。

不过也只是一瞬，短到戚容一眨眼的功夫，谷子已经离开了。

戚容不经意地抿了下唇，脸上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热，却破天荒地没有炸毛，反而有些回味起了方才的触觉，似乎，并不讨厌……

看见戚容反应这样平静，谷子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开口道：“爹不用道歉了，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不能再满意了，真的。”

戚容看着他，有些怀疑：“真的？你别后悔啊，是你不让我说完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说了！”

谷子认真道：“不后悔。”

戚容还是不确定：“那你也不会嘴上答应，然后背地里又使什么小性子吧？！你要一个想不开再死一次骨灰老子可给你拼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