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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许是瞻陪许老在屋里下棋,易棠则陪许夫人到屋外花廊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透过温室玻璃,穿过繁花留下斑驳。
Nancy泡了一壶伯爵,倒在小巧的骨瓷茶杯里,清爽的柑橘香在花廊与正厅里同时弥漫开来。
棋盘上,黑子势如山,以守为攻,稳如磐石。白子猛如江,不畏高山险阻,意欲直捣黄龙。
许老啜了口红茶,缓缓将子落下,道:“今日怎么这般急,不像你。”
许是瞻未多作思考,下一子紧随其后,并回道:“换种方法,来赢父亲。”
“哼。”许老笑哼一声,不变其势,“小鬼头,想赢你老子,可没那么容易。”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父亲说过,打破不容易,不是一蹴而就。”许是瞻仿佛胜券在握,每一步都下得又快又狠,“而是尝试,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今日我用这种方法不能赢,那明日就换另一种。”
“没有无懈可击的人事物。总有一日,总有一种方法,让我能赢过您。”许是瞻说这些话时仍毫无情绪起伏,比念稿子还要寡淡无味。
只有与他对弈的许老能察觉出,那暗藏在话语下却在棋势上暴露出的势在必得。
许老心里啧啧称奇,这哪是要赢老子啊,怕是遇到难啃的骨头了,在他这撒气呢。
哼,可不能让他小瞧了老头子。
此时,棋盘上的黑江已经劈山而来,白山也似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般。然而就在白山快支撑不住时,黑江突然被截断,一半被拦在山外,群龙无首;一半被困在在山内,仍作挣扎却终束手无策。
此局,黑棋险胜。
虽说险胜,但其实是步步为营,早成定局。
许老舒心了,也不如往常说再来一局,而是老神在在地端着茶,起了个范儿才问:“说吧,哪儿有不顺心了?”
毕竟是亲儿子,许老也知道自家儿子那闷骚劲儿,跟自己有的一拼,就又添说:“也别想着糊弄我,你看看自己这棋下的,我还没眼花,瞧得出来。”
许是瞻倒是坦然,不管是对输赢,还是对许老的问话。仔细想想,若他真的想糊弄许老,怎么还会傻到跟许老下棋,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所以,他今天下的这盘棋,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可许是瞻闷骚啊,被许老知道了还藏着掖着,不打算说全。他回:“是有点。”
许老被噎了一口,没办法,只能又问:“有点是哪点?身体上?”
许是瞻摇头。
“有不长眼的人?”
摇头。
“那公司?工作?”
摇头。
……
许老感觉自己现在不是被吊住了胃口,而是整个胃被倒出来,猜心思猜到想吐。
最后许老自暴自弃,随口说了个最不可能的,“感情?有喜欢的人了?”
谁知,许是瞻像被击中般的反应,眼睛唰的一下看过来。许老以为自己眼瞎了,哭瞎的,他儿子竟然破天荒地开窍了!
许老惊疑地眨眨眼,甚至倾身过求个仔细,求个明白,“真的?真的是感情,啊不,爱情问题?”
许是瞻犹疑了一瞬,许老的心也紧随之被狠狠揪住,还好还好,没有令人失望,许是瞻点了点。
许老也松了口气,继而再也端不住了,大声笑道:“好好好,好小子,终于掉进这道坎里了!哈哈哈哈哈哈!”
许是瞻:“?”
许老:“不懂了吧,爱情是道坎,听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