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咒骂着素还真那软弱无力的迷药,小心翼翼地推开背上的精壮身躯,喘息闭眼,他没有料想到会这般痛苦,下半身已经不属于自己,腰间的酸麻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爬下床,没想到这细微的动作就像是有人狠命扯动他的痛感神经一般,差点害他惨叫出声。
好不容易摸索下床,几乎是用爬的爬向自己原本的衣衫,却发现那已残破得无法蔽体,剑者嘆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带着这满身瘀痕去见认吾师,转眼望见搁在床角边的黑色皮衣,捡起来随意地套上,撑着受伤的腰勉力站起,单单走至角落就让他腿软跌倒了两次,轻拿起那把闪着诡异绿光的妖刀,刀光闪了一闪,似乎不欢迎别人碰它,剑者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将它抱入怀里。
临走前回眸,再度走至床侧,伸手替他拉上薄被,被上殷红点点,剑者错开眼,不愿再视。
望向那张邪魅狂肆的容颜,想起那对毫无感情的火眸,还有他毫不在乎的蛮横动作。
他真的、只是拿他来发洩而已。
但那又怪谁呢?剑者扬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是他自己引诱他的。
突来的疼痛让他再次腿软摔落,扶着床起身,看看窗外天色,知道自己不能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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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吾师心焦地在凡尘崖口踱来踱去,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入鞘不下数十次,仍是盼不到那抹该来的蓝色身影,几次想要直接杀去云尘盦,却又不敢违背前辈的吩咐,唯一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好不容易,远方出现一抹纤影,略显踉跄地衬着月华缓步走来,手中抱着一口刀,认吾师见状大喜,连忙冲上前,却在看见剑者憔悴神色后心中一惊,「前辈!」
唇畔撑出一抹笑容,将魔刀交与认吾师,「我来迟了,没耽搁到大事吧?」
眼见他轻轻转身又要离去,认吾师连忙唤住,「前辈欲往何方?」
脚步一顿,「自然是回云尘盦。」
「天忌正赶来凡尘崖,几个时辰后,魔刀毁、王者之刀便能恢復正常,前辈此时回去只是多添危险,何不留在此地与认吾师一同等待天忌?」
扬起轻笑,不以为意地摆手,「王者之刀随时可能醒来,我还得补上一些迷药让他继续昏睡,斩断魔刀的重大任务交给你,我很放心。」
「但……」没说出口的是,真正让人放不下心的、是他。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写满疲倦,似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赶到凡尘崖,他又怎么忍心让前辈独自一人回去面对恐怖的魔刀,「不如前辈在此等候天忌,让晚辈回转云尘盦。」
金子陵摇摇头,淡笑拒绝,「魔刀一醒来看到你,云尘盦不被掀了才怪,我可是答应过素还真要尽量保持他家完整无缺。」
「难道魔刀还记得前辈?」
瘦削身躯上披挂的那件黑色皮衣、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至于为什么前辈身上会穿着王者之刀的衣服,认吾师则是连想都不敢去想。
笑容依旧淡然,却又多了点不可解的苦涩,「他现在唯一认得的人,大概只有四无君了。」
「那前辈岂不是……」
「耶,我不是平安地将魔刀送来了吗?」笑着拍拍他紧绷的肩头要他放松,「再不回去,他恐怕真的要清醒了。金子陵怕死的很,你不用担心,我会平安无事的。」
剑者轻巧旋身,踏着轻松的步伐离去,认吾师呆望着逐渐缩小的背影,耳边仍迴盪着银铃般的笑语,不敢肯定这样放他回去到底该或不该。
垂首嘆气,正要转头,眼角余光却瞄见剑者方才所站之处留下一滩红渍。
认吾师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心头罩上一层担忧,他提气向着剑者离去的方位直奔,几步后又停下来,知道自己无论有多么着急,都还是必须依照素还真吩咐在此处等候天忌,无能为力的烦乱让他不耐地挥剑噼空,恨自己方才为何不强硬地留下前辈,竟让他拖着伤体回去面对王者之刀。
现在、只能期待方接到消息的天忌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前来凡尘崖,否则要是金子陵前辈真有个万一,他万死都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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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云尘盦入口时,他已经累得再也无法移动了。
从来不知道那疯狂的魔气入体竟也会造成自身的损伤,原本因剧毒而日渐磨损的生命力又因此而加快了流失的速度,指尖麻痒得彷彿就要失去知觉,腰间的酸疼在顶着夜风浓露来回一趟凡尘崖之后变得更加严重,他弯身拾起一根树枝,轻撑着向前走。
云尘盦还是如他离去时一般黑暗沉静,金子陵蹑手蹑脚地推开竹门,吱嘎一声让他皱起秀眉,心里刚叨念着武林第一名人的住所怎么寒酸得连扇门都没法修好,下一秒就发现原本该躺在床上安睡的人影已经消失无踪。
暗喊一声事情不妙,大概是迷药的分量下得不够,王者之刀提早清醒了,赶忙转头往原本放置魔刀的位置一望,看见那里仍躺着一柄闪着绿光的妖刀,悬吊着的心稍稍安下,幸好事前胡乱打了一把假魔刀冒充,要不他一醒来发现魔刀不见,非冲出来宰了他不可。
但既是如此,他又上哪去了?
反手关上竹门,才刚吁得一口气,迎面而来的蛮力蓦然将他甩上墙壁,金子陵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狂暴冲击,跌跌撞撞地摔在木柜上,撞下一堆书本后才跌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