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我想杀人。”
站在不周山前,漆黑的雨夜洗刷过少年冷峻眉睫,眼睛亮得叫人心惊。
他在上上天,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枚白玉般的棋子,长发流落到了地上,发端微沾莲池的水,垂下的眸光冷淡,却定格在一个点。
以杀止杀么?
他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
但,之后的每一步棋子却都跟随少年的动作。
上上天,他最后一子落下。
不周山,他在雨夜里转了身。
他的旁边,十里莲池,清光动荡。
而人间,少年的衣角带风,碎了一地艳红的石楠花。
太早之前,他对什么都懵懂。对温柔懵懂,对情感懵懂,对疼痛懵懂。或者,并不是懵懂,只是从来没想过去认真去感知。
他看到了少年的回忆。
如何被引诱,如何被追杀,又是如何得救。
凤凰嗤笑一声。
“愚不可及。”
少年一句话都没说,鲜血将惨白的唇染得猩红,他没有控制住呼吸的颤抖。
上上天,他能看见的,只有他刻意挺直的背影。
单薄而脆弱。
“你受伤了?”凤凰没受过伤,无法共情,于是轻描淡写地问少年:“很疼么?”
少年的背影一僵,很久很久,朝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疼呀。
这样都不疼么?
要怎样,你才会觉得疼呢?
他的眸光清冷,带着近乎残酷的疑惑。
说要渡他成人。
那么第一步就是要化少年心中的恶气。
初见那个卖茶女,他就透过这美人皮相看到了皮后的恶鬼。只是少年不知,细雨蔷薇般的女孩,明眸皓齿,笑容背后青面獠牙。
怎么那么天真呢?这样都能被骗。
他饶有趣味:“你们不是都说怜香惜玉么,那就帮帮她吧。”
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少年说好。
只是他真的愚不可及,到最后还要他提点。
这人间,很多东西,越是丑陋,越是真实。
......真蠢。
*
一街风月,一盏莲灯。古桥寂寂,长河寥阔,少年认真在木板上刻下的话,他并不知晓。
但总会知晓。
那盏莲灯摇摇晃晃,千千万万盏灯海中,他唯独守护了这一盏。想让它跋山涉水、想让自无渡海逆流而上,到他跟前。他没有祝福过什么人,但如果是谢知非的愿望,或许他会实现。
只是,很多事情,发生的总是那么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