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_民国纪事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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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2 / 2)

方无隅觉得心跳从未有过地奔腾了起来,心脏里那块他始终没办法填满的地方突然生根发芽,摧枯拉朽般地要长出新生的血肉来。

“方无隅?”

孟希声在路灯照不到的界限外停住,确认似的喊他。见他不应,人也不动,奇怪地又走近几步。这次,他看清了,抿了下薄薄的唇,叫他:“方无隅。”

方无隅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紧紧抱住了孟希声,鲜花落地,孟希声没有回抱住他,却也没有推开他。

这么多年来,方无隅随性而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所顾忌,哪怕伤害最亲近的人,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做错,狠不下心来痛批自己。直到现在,方无隅觉得自己确实卑鄙无耻,他正在往深渊里掉,但看见孟希声站在深渊上时,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哪怕这可能会把孟希声一同拽下来,他也不想再一次放这个人走。

1936年,盛夏,方无隅重遇孟希声。他抱着这单薄的少年,哭得好大声,几乎把孟希声的肩头都哭湿了。

第14章几多愁

孟希声从云城回家乡料理完家事,一路和爷爷南下,辗转多地后来到南京,如今已有两月。他打听方家消息,却一无所获。

直到爷爷在街上偶遇方云深,方云深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孟希声这才得以登门拜访。

方云深请爷孙两在家里吃饭,饭后同孟希声把来南京后所经历的一切是是非非娓娓道来。孟希声看着灯下方云深诉说的模样,仿佛已脱离了悲喜,对方家的衰败,父死的哀伤,都淡薄了许多,唯独牵挂着的,就是方无隅那混账东西。

孟希声在倾听的过程里始终也没吱声,可他这人藏不住情绪,喜怒皆形于色,通透的眉目里清清楚楚地印着他当下的心情。

方无隅,果然是个成事不足的混账少爷。

屁,现在连少爷也不是了,就是个混账玩意儿。

孟希声冷笑着,气得抓了下桌角,指甲抠出一丝声响,方云深也恰好说完了。

两厢沉默片刻,孟希声问方无隅现在在哪儿,方云深摇头。

这天晚上,孟希声和爷爷告别时,方云深叫住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打听方家?”

方无隅对孟希声的贪爱表露无遗,可他记不得孟希声给过方无隅什么好脸色,倒是那时候在列车上,他给方无隅的那一拳,印象深刻。方云深也不知为什么要问,仿佛是想替弟弟确认什么。

孟希声侧过半边身子,低声道:“他拿了我一样东西,我得要回来。他给了我一样东西,我得还回去。”

方云深听得云里雾里,只说:“什么东西,我倒可以帮你找找,兴许还在他房里。”

孟希声摸到手腕上那块表,没把它露出来,转身道句再会。

半个月后,方无隅被警察局通缉,孟希声落根南京,进了一家戏班。孟希声没看到通缉令,他也不知道方无隅现在的境况,只从报纸上得知这宗命案。

现在这张报纸被拿来垫杯子,字迹都糊得看不清了。

孟希声盯着报纸上触目惊心的“惨案”二字,冷冷地抬起头,看着一桌之隔的方无隅。爷爷进来送了两杯凉茶,对方无隅还是旧时的称呼,叫他方二少爷。

这栋小别院是孟希声来南京时租下的,不大,带两个跨院,他和爷爷各住一处,胜在清幽。

等爷爷离开,方无隅越过桌子抓住他白白一截手腕,急着辩驳:“我真没杀人,你信我。”

孟希声挣了一下,没挣开,反被方无隅摸到坚硬表带,看清他所戴正是他当年给他的那块德国表,方无隅喜不自禁,献宝似的把自己的袖子也撩开:“我也戴着呢。”

灯下金光涟涟。

这条金手链是孟希声出生时便戴着的,长大后去金店多镶了两节,方无隅腕骨比孟希声粗,链子在皮肉上勒成紧紧的一圈,自从得了它之后,再没将它解开。

孟希声把手表给他,管他还金链子:“给我。”

方无隅把手缩回去,见状把表给他重新戴上,孟希声不戴,只管要自己的金链子,两人争了半晌,方无隅突然吃吃地笑起来,孟希声一恼,扫腿把方无隅撂倒。

方无隅跌坐在地,耍无赖不肯起来,宛如瘫痪病人在地上划船,蹭着孟希声裤脚,抱他大腿。

“你怎么不把我的表扔了?”方无隅抬起头,孩子气地笑,仿佛比孟希声还小了三岁。

孟希声拉长了一张脸:“你起不起来?”

方无隅笑出了从前张扬的脾性,语气笃定得让孟希声想把他踹出去:“你舍不得扔,是不是?”

于是孟希声便当真踹了,方无隅哎哟一声,借机在地上滚了三滚,直接翻出门框掉下台阶,然后把伤势坐实,眨巴着眼睛说:“这下真起不来了。”

“……”孟希声拍拍褂子上的灰,说,“那就别起来了。”

他转身合上门,开了台灯在屋子里铺床。方无隅得不到他搀扶,只能自己从地上死而复生。开门要进,门却从里面上了栓。他卖乖不敢踹,在外面好言好语地赔着不是,孟希声听了想笑,换做从前,方无隅还不分分钟把这门连带这屋顶都给掀了。

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

台灯一灭,孟希声盖上被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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