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私的,妄图通过蒋靖东来禁锢她,他也是自欺欺人的,想让表象来蒙蔽自己的双眼,以为辞退所有的私家侦探,她与他之间的不可能就会少一些,她与他之间的深渊就能浅一些。
他多想守着这一段时光到老,哪怕只能在梦中相偎。可是他真的错了,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他早就该给她自由,海阔天空,只有她快乐了,他才能真正的快乐。
、偿还(10)
许月光是凌晨三点被推出手术室的。
蒋靖允和曾廷烨都在第一时间冲上去询问医生情况。
医生亦是十分的疲倦,但还是例行规定问他们:“你们是病人的什么人?”
曾廷烨脱口而出:“我是她哥哥。”
医生看了曾廷烨一眼,然后说:“病人的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一句话,两心安。
但蒋靖允很快想到蒋靖东的情况,又变得十分急切,拉着医生问:“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又看了一眼装束十分怪异的蒋靖允,停了片刻,才说:“伤口割得很深,失血的情况非常严重,如果再晚送来一点,肯定是救不活的,而且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出现了好几次危险。加上她身体不太好,经过这次重创,很容易在精神上出现一些问题。等她醒过来之后,你们要好好开导开导她。毕竟还年轻,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蒋靖允和曾廷烨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是在一瞬间达成了共识。而两颗焦急的心却都在即将要踏入许月光病房的前一刻纷纷缓了下来。
还是蒋靖允抬手打开房门,却是让给曾廷烨:“你进去吧。”
曾廷烨看了他一眼,瞬间做了个决定,他推了蒋靖允一把,放低了口气,说:“谢谢你及时把她送到医院。”
蒋靖允有些措然,但很快明白了曾廷烨的意思,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两个历来势不两立的男人在经过了撕扯与相同的痛楚之后,这一刻奇迹般的有了一种心灵上的认同感。
医院安排的是单独的病房,空间比较大,蒋靖允走过玄关,才看到床上躺着的许月光。
他不太敢靠近,远远的望去,只看得到她半张脸。他缓缓的走到床边,看到她眼睛闭的很紧,但脸色已经比刚才要稍微红润了一些,一颗悬着的心,到了这一刻才放了下来。
曾经千百次想要触摸的容颜,在终于能够光明正大触碰的今天,却显得格外的让人心疼。他很想她能快些睁开眼睛,哪怕只是给他一个很平静的眼神,但又害怕她睁开眼睛,怕她在所有遮掩都被撤离出他们世界的这一刻,会毫不顾忌的表示出对他,对他这个姓氏的厌恶感。
他少年得意,这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总以为大千世界百杂碎,虽不能掌控全部,但要呼风唤雨也非难事。可命运的洪流把他们系在一起,又设了千百道阻碍来分隔他们。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作为一个凡人,在命运巨大的转盘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企图通过皮肤传递一丝热量到她心里,他
害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但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别的一切就都是可以克服的。
曾廷烨是隔了一阵子才到病房的,蒋靖允明白他亦有很多话想要和许月光说,所以说自己要出去换衣服,给他们留下空间。
蒋靖允想起那一次,他们刚到上海没多久,偶然发现曾廷烨在想法设法联络许月光。他并不晓得他们之间是相熟知的,所以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私家侦探花了大半个月时间,终于理清了所有的关系,给他打电话汇报的时候,他刚起床,站在卧室阳台边,顺着看下去,正好能看到许月光在给新开的茉莉花浇水。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打断了电话那头的叙述,因为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想知道那么多,也只有知道的越少,他才越有理由把她留下。他也知道春归是曾廷烨找来的人,他没有拆穿,只因为他明白,有些事情掐的太死,不如放开着,反正一切都还在计算之中。
这些种种,到如今看来,都是多余且费心神的。曾廷烨从来没有想过要摧毁什么,他所想的,仅仅是许月光能活的轻松一些。
可笑的是,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在为别人而活,但旁人给与的那份感情原本就是生命中最不可承受之重。他以前总害怕蒋靖东离开,可现在终于明白,只有蒋靖东离开了,这个结的原点才有可能会被打开。
林管家也跟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夜,蒋靖允换好衣服,见他实在辛苦,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但他十分忧心,提醒蒋靖允:“大少爷,明天的飞机是早上八点。”
蒋靖允慌乱了这么久,几乎把这件事情忘了。他想了想,告诉林管家:“你辛苦一下,明早送靖东,等她醒了,我就回去。”
林管家面色为难:“老爷那边?”
蒋靖允似乎不太愿意想到蒋秉坤,蹙了蹙眉,说:“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蒋靖允还没有打电话给蒋秉坤,蒋秉坤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与狂躁,也不管是不是在病房的走廊里,更不管身边还有蒋官、随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