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儿，”这天吃螃蟹的时候,柳母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一肃，“你的肚子有动静了吗？”

肚子的动静？

殷涵慢吞吞舔掉嘴角的膏黄,然后低头看向小腹：“有。”

柳母一听，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有了？几个月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告诉娘？”

钱塘君同样被吓了一跳,但他在看清楚殷涵脸上的神情后,就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叹息着向柳母解释道：“娘，您误会了。”

柳母的手还放在殷涵微微鼓起的小腹上，闻言愣道：“误会？”

钱塘君道：“肚子有动静，不一定是怀了孩子,还可以是饭菜吃多了,以致于肚子鼓起来的意思。”

“饭菜吃多了……”柳母扭头朝殷涵确认道，“当真只是吃多了？”

殷涵一脸无辜地点了下脑袋。

柳母顿时大失所望：“你们成亲也有段时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怀上？”

殷涵夹起一条小黄鱼放到碗里：“娘,我又不是母鸡，说下蛋就能下蛋，您且放宽心等着吧！”

柳母道：“可是我如今不用干活,整日无所事事在家里待着，实在闷得很。毅儿，你还是加把劲，赶紧生几个孩子出来让娘帮你带。这样一来,无论是柳家还是卢家，香火都能续下去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殷涵懒得就这个话题再听柳母唠叨下去，所以干脆胡乱应了两声。

不过，等柳母心满意足收拾好碗筷，将它们端去厨房后，她又立刻凑到钱塘君身边，低声问道：“钱塘，你们有没有那种可以凭空变出小孩子的法术？”

钱塘君：“？？？”

殷涵想了想，又道：“或者你直接用法术把我的肚子变大，等到了该瓜熟蒂落的时候，再去搜寻方圆百里内的弃婴，来一招狸猫换太子！”

钱塘君：“狸猫换太子？”

殷涵：“弃婴换空气！”

钱塘君放弃细究这些他完全听不明白的语句：“我可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当我的孩子。”

殷涵倒很善解“龙”意：“这的确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把钱塘龙王的王位传给他的。”

钱塘君：“……”

“就这样办。”殷涵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实在完美，“明天我就找个大夫过来问诊，而你则负责在旁边给我变喜脉。怎么样，你行吗？”

“不……”钱塘君顿了顿，最后还是改口道，“我行。”

唉，男人总不能说自己不行。

·

然而，计划虽好，但有时候却也赶不上变化。

比如说，殷涵刚从山下请来了大夫，结果一回家却发现钱塘君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说侄女大闹地府，他得去收拾一下烂摊子。

又比如说，钱塘君早就知道杨戬没那么好打发，可他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以妘娥为由头，将他骗去地府，好让地藏王菩萨身边那头能够探听人心的神兽打探他的真实底细。

“云儿虽然性子天真活泼，可也不至于胆大到来地府撒野。倒是钱塘君，明明才从东海回来不久，居然就这样关心她这个平日不大亲近的侄女……”杨戬一边等待地藏王菩萨和谛听的到来，一边对身旁的钱塘君说道，“倒实在叫我惊讶。”

阎罗殿四周鬼差遍地，而阎王和判官也因为二郎神前来地府办事，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在一旁作陪，因此钱塘君哪怕有什么想法，也不好付诸行动。

不过，他看上去还是一副淡然模样：“云儿毕竟是我兄长的女儿，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闯祸。”

杨戬冷笑道：“你最好是把她当作侄女看待。”

“怎么？”钱塘君反问，“真君难不成还担心我会违逆伦常，看上自己的侄女吗？”

“少装傻！”杨戬含怒道，“你根本就是发现云儿是你三姐妘娥的转世，所以才对她这般上心。我说的没错吧，夜光？”

钱塘君神情不变：“真君这番话，我听不明白。”

杨戬气极反笑：“你也就这片刻的工夫能嘴硬了，等地藏王菩萨一到，看你还如何嘴硬！”

闻言，钱塘君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跟着杨戬笑了起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一直很仰慕这位地藏菩萨。既然菩萨眼下就要到了，真君不如陪我一起出殿迎接？”

杨戬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又想耍什么手段？”

钱塘君道：“左有真君，右有阎王，前面还有地藏菩萨等着我。真君觉得，我有那本事翻出风浪吗？”

杨戬道：“别的家伙我不清楚，但你却一定可以。毕竟，你可是唯一一个成功从东海海底中逃离的囚犯。”

钱塘君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知道真君是否记得，当年孙悟空不止闹过天宫，还闹过龙宫，并且取走了原本用来定海的神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