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殷涵愣了一下,“我都没见过你,能对你有什么救命之恩？”
反正她清楚地记得,她无论是上辈子,上两辈子,还是上三辈子，都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救过一条白蛇，反而蛇羹倒是吃过好几锅。
吸溜,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呢！
“昨夜观音菩萨入我梦中，让我今日来西湖寻找有缘人。”然而，白衣男子却语气真挚道,“菩萨告知我，这位有缘人前生于我有救命之恩,我需得偿还这段恩情才行。”
“这观世音什么事都管？难道普陀山还有个别名叫万事屋？”殷涵腹诽了一句,抬头问白衣男子,“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有缘人？”
白衣男子微微笑了笑，伸手指向一旁放着的被青衣少年弄坏了的油纸伞：“因为在菩萨告知我的时辰里，只有姑娘一人带了伞。”
……所以接头暗号居然是伞吗！
以及，“白娘子”原来一开始就自爆来历了？
等等,这个男人刚才似乎只说了观音托梦这件事，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蛇妖身份。
啧,看来是个滴水不漏的老油条，得小心些,别上了他的套才是。
“对了,这把伞姑娘拿着,就当是我替青弟给姑娘的赔礼。”白衣男子一边说，一边递给殷涵一把新伞，“姑娘别看它平平无奇，可哪怕有再大的风雨，它都可以护住姑娘，不让姑娘受半点侵扰。”
殷涵顾忌着“许白”cp之间的借伞还伞桥段，拒绝道：“但我就是钱塘江里的一朵浪，风雨越大，我越荡。所以赔我一把新伞什么的，大可不必。”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游说：“可是除此之外，这把伞还能让姑娘冬暖夏凉。姑娘真的不愿意接受吗？”
冬暖夏凉？
轮回数世，殷涵不是在怀念wifi，就是在怀念空调。这会儿听男子说新伞还有释放冷暖气的功效，一时间就不由得犹豫起来。
见状，白衣男子又举起手里的伞，对着刚刚从角落回来的青衣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击。
“啊，好痛！”青衣少年顿时大叫起来，“哥，你打我干吗？你看，我脑袋都裂开了！”
“哇哦，”殷涵回忆了一下男子方才那轻飘飘的动作，“你刚才用了几成力？”
“一成不到。”白衣男子神情谦逊：“此伞之利虽不能断金，可平日供姑娘防身却是足够了。姑娘真的还是不愿意接受吗？”
殷涵指了指重新跑回角落，试图修复头顶伤口的青衣少年：“如果我不接受，你是不是还要把他的手脚都打折，让我瞧瞧厉害。”
“怎么会呢？”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青弟浑身上下就属牙最尖、嘴最利、脑袋最硬。既然他的头颅都难免在伞下‘开花’，那其他地方自然不好也不必再试。”
……这绝对不是亲哥吧？
“白大哥虽然不是我亲兄长，但是对我来说却亦师亦兄亦友。”青衣少年补完脑袋回来了，见殷涵竟还在犹豫，于是立马嘶声威胁道，“你要是敢让他不痛快，我就把你的胳膊卸下来，然后一口一口——”
砰！
“船要靠岸了，”白衣男子轻轻拭去伞尖处新染上的血丝，朝殷涵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送姑娘下船吧。”
青衣少年：嘤！
·
尽管被忽如其来的大雨，以及身份不明的青、白两兄弟耽搁了一些时间，但由于那艘画舫的船速实在是快，所以殷涵最后仍旧在药铺打烊前成功赶到，并且还在掌柜不太热情的安排下妥当地安置了下来。
当然，之所以能妥当安置，还是托了另一名学徒的福。
“许兄弟，”石磊提着一桶热水走进屋来，“这是我刚烧的热水，你舀几勺去泡泡脚吧！”
殷涵放下正在收拾的衣服，没有纠正对方的称呼，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只笑着道了声谢。
“许兄弟，”热心小伙石磊继续说道，“你怎么就不愿意跟我一个屋呢？咱俩结伴住一间，方便又热闹，你一个人住多冷清啊！”
很好，殷涵继续微笑，这个姓石的小伙子果然是没看出她的真实性别。
苍天可鉴，她这回可不是故意扮男人。只不过在外做工，穿男装会更方便而已。
毕竟就连药铺老花眼的掌柜，都能一眼看出来她其实是个黄花大闺女。结果谁曾想石磊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却眼瞎到不辨雌雄。
至于为什么殷涵将错就错，不把话说清楚？
“许兄弟，你长得唇红齿白，如果是姑娘，肯定很美。”石磊惆怅地叹了口气，“可惜你跟我一样，是个大老爷们儿。唉，怎么我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适龄的姑娘看上我呢？如今我都二十二岁了，村里跟我一起长大的狗蛋，娃都能满地跑了，结果我却连媳妇儿的头发丝都没见着……”
见石磊碎碎念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殷涵当机立断打断道：“不如这样，改日有空，我陪你一起到灵隐寺求个姻缘签吧！”
“姻缘签？”
“对啊，问一问你的姻缘什么时候能到。毕竟缘分这种事，不仅要尽人事，还要听天命。”
石磊期待地搓了搓手：“许兄弟，你说得有道理。正好听说灵隐寺中新来了一位金山寺的高僧，佛法高深无比，说不定他能替我指点迷津呢！”
……难道，你还指望一个出家人能传授你恋爱宝典吗？
不过，金山寺的和尚，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用雷峰塔镇压白素贞的法海吧？
“许兄弟，”就在殷涵想要收回先前那个提议的时候，石磊忽然抬手指了指窗外，“外面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只狗，我给它包子，又拿扫帚赶它，可它愣是不愿意走。唉，要知道掌柜的最讨厌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了。如果被掌柜的见着了，它肯定会挨一顿打。”
“好，我们就去灵隐寺看看那位高僧。”殷涵泰然收下石磊激动感恩的目光。
如果当真是有道行的高僧，那么无论是哮天犬还是青蛇、白蛇，应该都能想法子从她身边赶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