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些人,还保留着对旧事物的喜爱。
不知怎的,鬼切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这是当他和源赖光的关系已非同一般,他开始大胆地嘲笑源赖光老派的收藏习惯的时候,源赖光对他说的。
这时候摊主看见了不远处的源赖光,睁大了眼睛,紧接着看向鬼切,压低了声音:
“我认得那家伙。”
“认识那位先生很正常。”
“不,我是说,过去那家伙,总来这河边散步。”
“是吗?”
“是的,”摊主说,“他和另一个年轻人,有段时间,经常到这里来散步、有时也来钓鱼。”
鬼切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他俩总在黄昏以前、钓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过来,我刚准备收拾东西回去,那家伙就会到我这里来,跟我买一个冰淇淋。”
“他喜欢吃冰淇淋?”鬼切开始怀疑,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没看见过源赖光表现出过对这种冰凉的甜食的兴趣。
“他碰也不碰。”那个中年人指了指源赖光,继续说着鬼切不想听的话,“他总是给那个人。”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指尖陷在肉里,像冰霜一样凉。
”可以给我两个冰淇淋吗?“他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保持平静。
他拿着两个甜筒朝源赖光走过去,源赖光仍然握着手机,听见他的脚步声,低声地说了句“明天再谈”,就朝他转过身来;他似乎看见,源赖光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瞬间轻微的迷惑,然而就像火花一样,轻轻一眨,就消失得仿佛不曾存在过了。
他把那那个雪白的甜食举起来,朝源赖光笑着说:
“我请先生吃冰淇淋,先生吃不吃?”
“哪里来的?”
“魔法变出来的哟。”
“那当然要试试看啰。”
源赖光的手碰到他的手,他突然感到一阵酸楚,赶紧往旁边走了几步,别过头去,用力地咬了一口蛋筒,把脆皮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为什么要走得那么远?”源赖光问他。
“怕靠在一起,体温太高了,冰淇淋要融化。”他故意粗着嗓子说。
”是吗。“源赖光看了看他,朝他皱起眉来,”可你吃得满脸都是。”
”哪里?“他说,暂时忘记了难过,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这里。“
源赖光指了指他的嘴角。
他刚要去擦,源赖光就朝他靠过来,把手里的冰淇淋抛到桥下。在阳光底下,半融化的蛋筒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扑通地落进水里。
”不吃了?“
”吃这一点就够了。“
源赖光弯下腰来,吻了吻他的嘴角。
这一回,他没有躲开,与源赖光交换了一个充满奶油甜味的吻。
他们离开了河畔,来到了树林边缘,果然看见有人正在警戒线处看守,他们穿着工服,佩戴着工牌,手里握着电枪,像木桩一般地站立着;两人都停下来,远远地望着那些看护者。
”你说,如果去说几句好话,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鬼切说。
在他们望着看护者的同时,那些人的目光,也盯在他们身上。
”看来是不行的。“
“你是大人物,我想你总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