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姑娘，起床啦！”

四目月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大爷，大概六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旧款军绿色羽绒服，脸冻得通红，留了一把乱糟糟的胡子，头发灰白卷曲，但一双眼睛很有神，就像老鹰似的。

“你是无家可归对吧，大冬天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睡觉。”

“小心被冻死。”这爷们哈哈大笑。

“你是谁啊？”

四目月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半，天还没亮，完全就是黑夜的样子。谁会这么早来这里啊，难道这位大爷是早起晨练的吗。

“我不是什么人，你可以叫我山安。”

“山安？”

“对，跟我来，我带你找组织。”

啥啥啥？啥组织啊？

四目月一脸懵，但你们知道人类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她跟着大爷走了。当然还是留了个心眼，记住了去的路线以及路标。

一直走这条路，直到在转角看到一家麦当劳，然后右转，会看到一家肯德基[狗头]，接着顺路走，在十字路口那有家aeon（大型超市），走完十字路口前方第二个路口，转进去，就是郊区。

四目月跟着大爷进入北郊，一栋废弃的大楼出现在眼前。

这栋楼是商业楼，才建了四层，就被开发者抛弃了，现在这里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的聚集地。

“进来吧，里面还有些废弃纸板，待会我教你搭盒子屋。”

山安说。

“谢谢您。”

四目月感激道。

听山安说，这里住着许多笨蛋，他们大多数是男性，年龄在四五十岁上下。这些笨蛋有些是因为赌博，欠债输光了房子，才来到这里，有些是因为投股被骗的倾家荡产，还有些不想回家，对社会没有归属感。

现在这些家伙都出去工作了，作为流浪汉就得早起，懒惰可不行。

“大爷他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工作啊？”

“这个嘛，都有规定好分类的。”

山安一边演示着搭纸箱屋一边说。

“捡废纸板之类回收用品的不准去捡锡罐类的，同样，捡锡罐类的流浪汉也不准捡废纸类的，资源就这么多。”

“大家各自份工，然后晚上回来这里休息。”

“还有就是区域。”

他接着给四目月这个新人解释。

“我们是属于并盛町北郊这边的，只能捡北郊这边的，同理，市中心那边的只能捡市中心的。”

山安把纸箱屋叠好了。

“可以了，你以后就住这里吧，明天早上跟着我去拾荒。”

“谢谢。”

“为什么山安要对我这么好呢，明明人越多资源越少不是吗？”

四目月又问，不知道做这样对山安有什么好处。

“……”

山安沉默住了。

“流浪汉跟普通人一样，见到无家可归的人也会有同情心啊。”

他说，帮助月的目的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好心罢了。

那之后四目月就安定了下来，每天跟着山安去捡锡罐。

早上五点半起床，然后到附近的公园里的厕所洗脸，梳洗着装，开始工作，进入居民区，从垃圾袋里翻找着锡罐，多亏了山安，四目月学到了很有用的捡垃圾技巧，有时候她只用摸摸垃圾袋的外面垫垫重量，就知道里面有没有锡罐。有些好心的人家也会在夜晚把装有锡罐的垃圾袋放在家门口，供流浪汉拾荒。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四目月跟在山安旁边默默地想。

等下午差不多工作完了，她和山安就一起到并盛町最大的图书馆，选上一本顺眼的书，然后到那个图书馆二楼固定的角落里阅读，很多流浪汉没事都会这么大发时间。

山安喜欢看悬疑类的犯罪小说，还有一些温暖的游记冒险类，四目月则来着不拒，看准书名和简介就阅读。

时间缓缓，等四目月看腻了，就爬到图书馆最顶层，从顶层的窗口往下望人山人海，发会呆看雪。或者跟山安定好时间，到附近的肯德基店蹭手机电，逛一会贴吧，和广大网友扯扯闲，当然，不会有人相信四目月穿越了。

到了晚上大多数饭点关门的时候，山安就带着她到一些店的后门蹭运气，看能不能蹭到一餐饭。

某些面包店的后门那里可以捡到快过期的面包，店员会专门准备一个干净的垃圾桶放进去。中华料理店时不时也会放些摆装良好的剩饭剩菜在地上。

吃腻了一家他们就换一家，山安总能带四目月找到不同的剩饭剩菜，感觉就像挖宝一样，四目月对此总是很开心。

唯独有一次，山安带她到了一家叫竹寿司的店，说给四目月换个口味，吃吃剩寿司。

四目月没敢跟着山安过去，只是远远在旁边的墙角等着，她知道那是山本武家的店，怕有个万一见到山本武了，那就很尴尬，毕竟是同班同学。

不过山安还是很喜欢竹寿司这家店。

“其他寿司店剩下的寿司从来没有蘸料，唯独这家店不同，专门放盘蘸料在旁边哈哈哈。”

有时候是芥末酱，有时候是醋酱或者辣酱。

山安对此很满意，听他说，这是他在所有寿司店中最满意的一家。

深夜回到废弃大楼里，四目月就和大叔大爷们围成一个圈，烤放在中间的火炉，全身暖呼呼。

很惬意，听大叔们互相吹牛扯着闲。或者，和他们下下国际象棋，这个时候山安总是很急躁，四目月哪步走错了，他就急的不行，在旁边指挥这里那里，一副大智慧者的模样。

然后旁边其他观战的人就会说。

“大叔，观棋者不语！”

大家就会在这个时候一哄而笑，山安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