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门,幸好不是我们掌门亲自来,否则……”
“否则她就要劈死我是吗?”何谓将书阖上,语气很是冷淡,“她确实该自己来,这样的大事派个小孩子算什么?”
卓涅心隐约觉得何掌门和天阳很熟,不像是恶语相向的关系,尤其何掌门说话带刺的负气劲儿,好像是之前与自己没化解误会的雷岱。
“那……掌门是知道我来做什么?”猜人的心思实在超出如今卓涅心的能力范围,要是拿剑捅到心里就能知道,这她或许还能擅长,为了快点去做自己的事儿,她赶紧说正事,“掌门让我替她拿个寄放在这里的东西。”
“看来她没和你说那是什么了?”何谓放下书本,总算认真看着卓涅心眼睛说话,“你过来。”
卓涅心遵从吩咐,站近几步,何谓又招招手,她又往前挪去。
“我是会吃了你吗?”何谓冷冷问道。
卓涅心只好几大步跨到何谓面前,几乎和他脸贴脸了。
她惊异地发觉,何谓仿佛没有气息,她竟一时不知他是死是活。
更让她震惊的是,何谓伸手,两个指头按住她眉心。
这是做什么啊?
半晌,他收回手轻声说道:“怪不得她终于舍得去死,原来如今有你这样的晚辈,她也算求仁得仁。”
听他话中屡屡言及生死,卓涅心总觉得事情没她想得那么简单,“掌门为什么总说生啊死啊的,是和我们掌门有仇么?”
“我和她之间要是有仇也强过如今不闻不问。”
这话怪得很,卓涅心却想不通。
还好三灰及时发话,“他们两个说不定当初有什么羁绊和纠葛。”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之前是老情人……”三灰咳嗦一声,却又十分不屑,“我只是一个剑灵,都比你在这方面懂得多……你听他话里话外的深意,也该能理解。”
“原来你是我们掌门的旧情人!”卓涅心恍然大悟,把三灰教她的直接说了出来。
这次轮到何谓傻了,三灰制止也来不及,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何谓在惊诧过后死死盯着卓涅心看了足足半柱香时间,才慢慢开口,“你是衡殊的徒弟?”
“是啊!”
“怪不得,只有你们这些傻不愣登的剑修才会这么说话。”
卓涅心想,你自己说话也挺不招人听的,可她更关心别的,这么大的劲爆往事,她回去一定要告诉师姐,“你们是吵架了吗?所以我们掌门才不愿来,让我来?”
“我和她已经三百余年没有见面,早已看开,我将东西交给你,你带回去,她没有亲自来我就已经知道她是不想见这最后一面,这样也好。”
何掌门说得平静,但末尾几个字越说越轻,仿佛叹息。
卓涅心说道:“何掌门要是有话想说,我可以帮忙传达。”
“我和一心求死的人能说什么?该说的几百年前我都已经说过了,这是她的决定。”何谓看着卓涅心的眼睛,“不过她让你来,或许是想让你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要……一心求死?”从话语的逻辑上,卓涅心只能这么解释,但她不信,“我们掌门不会的,先不说她修为深厚,就说她放心不下浮阙山宗,也不会想要求死啊,这没理由。”
“她就是因为太在意浮阙山宗,才选了这条不能回头的路。你知道她要你拿得是什么?”
卓涅心摇头。
何谓转身,从嵌入石壁的柜格中取出一个铁青色木匣,“她要的是散魄镜。”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卓涅心接过匣子打开,里面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倒扣,背面不像寻常镜子雕刻花纹,而是刻满符文。
“好不好要看怎么用,对她来说,是目前唯一可能延续她生命的东西了。”
卓涅心一震,“我们掌门出事了?什么时候?”
“三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