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那时候正好处于叛逆期，看谁都是敌人，看他就是最大的敌人。类似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众星捧月’这样的想法吧。我一气，更使劲念书，然后提前收到入学邀请函了。”
“小漾儿十五岁就上大学了。”见那二人不知情，殷宁解释了一句，学霸也有叛逆期，也会羡慕嫉妒恨，这不是很正常么！他将惊讶留给那二人，对申漾玩笑道：“你们搞分裂哦！我以为你们一中的都喜欢他，我们那一届还有学生追着他去一中念高中呢！可你却站陈皓清的队！”
“你哪一届的？”申漾不置可否，他并不认为自己站队了，他只是因为被张正义抢了风头，才跟张正义的敌人略微亲近一点而已。当然这只是他的个人行为，那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他。
“那时候他高中该毕业了吧！他后来考进哪里？去北京上海，还是出国了？”申漾随口一问，多少有些酸意，转念一想，这车人都不是一中的，不一定知道一中的那个风云人物后来怎样了。
然而，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总不可能再把张正义拉出来和自己比一比，况且当初是自己选择了业务，放弃学术研究的。
他郁闷道：“要说我这想法很正常吧，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所以我一直很支持陈氏，再者陈氏也算得上是民族企业了，虽然作为西医，我口口声声说国货好像有点假，然而我是辩证型，现在又知道是老白的设计，那就更要支持了！可惜，我没多少朋友，不能带动一大堆人一起用陈氏产品！讨厌，陈氏为什么不生产医疗设备！”
话说到这里，车上众人各有所思，一时间安静下来。
白平云默了一瞬，道：“你有什么建议的？”
“建议？这倒没有。”申漾略讶，没想到听了他这番近乎剖白的感性话后，白平云会问这么一句几乎不相干的话，他想了想，道：“这么说吧，国外的医术其实也没多了不得，可他们的设备倒是真的好。”
见众人都很懵，他笑道：“我这么说吧，割个阑尾，咱们得瞪着眼睛拿刀划，他们用仪器扫描，程序上编好后，由仪器动刀。这个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手机输入法？”白平云道：“机械机只能人工按按按，智能机的选择却很多。”
“对，是这样。虽然都是拿刀划一下，结果也一样，可人工和机器做工有很大不同。”
“各有优劣。”
“但是可以有机结合。”申漾侧首冲白平云笑，两人的无缝连接，惹来后排三人不停观望。
“可是国内没有那样的仪器，也没有人做那样的东西，甚至还会想从国外引进的才高大上之类的。去他的高大上，凭什么我们不能做？！”申漾说着嘲讽一笑，见后面几人都懵，道：“技术工的世界，他们不懂。”
“确实不太懂。”骆骁嘿嘿道：“你说仪器动刀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比你的刀价格如何？”
“哈哈哈哈！”申漾哈哈笑，简直拿着个‘人肉印钞机’没办法，道：“其实如果能够将某些机械化的事情交给仪器代劳，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别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一些手术则不能没有仪器协助，人力始终有局限，有很多事做不到。”
“所以你停了专家号？”殷宁忽然道：“你想问老爷子的就是这事？你在一医院感觉束手束脚，难有更广阔的进展，你想换个地方？”
第68章不安分的学生
“你也太一叶知秋了！”申漾喟叹，殷宁就是殷宁，往往他一个动作，一句话，他就能纵观全局，看出他的意图！
他道：“暂时只是有想法，还没有确定。其实到我这个岁数，看起来一帆风顺，实则已经进入瓶颈期，这很正常。想更进一步，又难以甩开包袱，况且，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我在现在的一医院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更进一步。”
“……”殷宁讪讪，申漾说的没错，以他这样的资历，在一医院又没有行政职务，继续下去也只是像现在一样，没完没了的发号治病发号治病发号治病，根本没有任何前进的可能。
“舞台小了。”
“治病救人不分舞台，只是……”申漾想了又想，道：“我觉得我能做更多，我应该做更多，而不是重复做仪器可以做的事。”其实相比面对拿着专家号来见他的医生，他更愿意坐在门诊里遇上随机的病人，相比坐在门诊里等病人上门，他更愿意在急诊室。他喜欢忙碌得停不下脚，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内容，他不喜欢一层不变的重复，那就像是在吃喝等死一样。
“这感觉怎么说呢，有点……”申漾失笑，自嘲道：“我不安分？”
“哈哈哈！我们X大就喜欢不安分的学生！”殷宁笑着，突然拍了拍白平云的肩膀，道：“怎么样？学长弄一台小漾儿说的那种仪器，给他腾出手，也让他知道知道咱们X大人不会输，如何？”
“你做？”
“我当然不行，只能靠你啊！”殷宁理所应当道：“你是技术工，我又不是！”
“你们这些做管理的，就会张嘴要东西！”白平云嗤道：“个个都当我是机器猫，这口袋里能掏出穿梭的时空门啊！”
“口袋里不行，脑子里行啊！”骆骁恭维道：“你肯定行！学长，你不要妄自菲薄嘛！”
“不用给我管迷魂汤！”这群人精！白平云没好气的白了一句，又看申漾，道：“我俩明天去你那儿，方便吗？看你的时间。”他说着偏头示意另一个人是席小东。
“可以。”申漾点头，道：“我上午处理旧号，会一直在门诊，下午五点下班，四点半回办公室，坐诊时不看手机，所以你们如果来早了就在九楼坐一会儿，我会跟护士站交代一下。除非发生紧急情况，否则前后不会超过十分钟。”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四点半到。”白平云说着看向席小东，后者点头。
申漾颔首，冲那四人打了个手势，驱车回一医院。
余下四人依次上楼，到顶楼后各自开门，殷宁多站了一瞬，瞅着席小东进门的空档，对白平云道：“学长，对不起啊！”
“？”骆骁已经进门，听他说话，退了一步古怪的看着二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白平云嗤了一声，道：“回头……你带他段日子。”
“她罚你什么呀？”
“罚我加班。”白平云随口道，意义不明的冲背后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多问了，他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