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将人彻底拿住,他也是赌上一切将松阳府各处所有邸报中,再次藏入了一个常人发现不了的田产信息。
这一次,信息全部并非作假。
段鸮亲自将一切信息重新排列,耀盛堂家是真实存在的,他家的田产易主也是真实的存在的。
唯独里头那个‘夫人’并非耀盛堂家的那位夫人。
而是由平阳女监那头寻了个愿意帮忙的女管事过来乔装帮忙的。
这女管事瞧着身形单薄娇弱,却并非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也是方才和那凶徒正面对峙之时,她才能一下从‘弱势’中挣脱,又没落入这凶徒的手中。
此外,段鸮还令人在屋外用圆镜和蜡烛,折射出内堂一切,再将窗户上蒙上了两层宣纸。
这样,即便屋内无光,屋外却也可从窗户上看穿这一切,确保那替官府进去引诱那凶手出没的女管事的安全。
因这一遭,这前一夜,段鸮都没合眼。
他的脑子里像是织起了细细密密的反向捕捉那只黑色蜘蛛的网,只等这一切收网,再将其完全地抓住。
眼下,一群紧紧追在后头,却几乎要被甩开的带刀捕快明明方才将那个面孔上蒙着黑布巾的人的堵在了一处小巷中。
这番天罗地网,这人也该是插翅难逃了。
但此人之狡诈凶狠,却也是十分罕见,他对周围环境不仅了如指掌,甚至还能利用四面街巷本身黑暗难以突围之势翻墙跃过。
这旧街之中本就弯弯绕绕,偏偏南街一带还有不少商户将些装着一包包砌墙土的竹筐散落着丢在拐角处,要是真让他跑出去,这人就是再难抓住了。
这等身手,倒是令他的身份一下子和先前所推测的能掌握阴符的从军者对上了号。
“呼呼……遭了,这,这人……怕真是个练家子,这不好抓啊,段鸮……你该怎么办啊!咱们的人快追不上了!”
这话,一路追过来半条命潘二嘴里也不得不爬在墙上来了一句。
此前,他和也从另一边赶到这里的段鸮也和这凶徒正面对上了。
三人连番缠斗间,伸出一只手揪住此人衣袖往前一拖的潘二往这人胸口划了一刀。
这人发狠狠踹了胖捕快一脚,当即就将他踢踹到了墙的另外一面,压垮了一排躲在那里的货物大包。
潘二痛的捂住肚子倒地不起。
“——你怎么样,潘二?”
见此情形,段鸮停下半步皱眉问了他一句,却见胖捕快皱着脸忍痛挥挥手道,
“没,没事,就是这王八羔子踢得老子半条命没了,咳……没,你和其他人快接着追吧段鸮!前面就是平阳河道了,让他跳进河道游走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这话,段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这十五日,每个人都想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让真凶逃脱,那此案涉及的数条人命就真的要不明不白了。
这么想着,身披夜色的段鸮只面无表情地就一个扭头朝着那方向追去。
过程中,他和那人在巷子后的距离在越来越近。
他的眼睛深处,在这一刻一片漆黑,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里。
那一晚,同样是如此。
他在这五年来独自追寻着真相的路上,始终独自一人,坚信着能寻找到真凶,却最终没能挡下那砍在他脸上的一刀。
外头的火把已经点了起来,冲天的火光照亮半空,但与此同时,那凶徒却未曾有一丝放弃逃跑的意思。
这距离在一点点缩小。
只差一步。
那凶徒的真面目就要暴露了。
偏偏,那一身黑衣的门面人见状一拳砸开上面套住旁边大包固定的铁锁,三两下扯住旁边的麻绳和一辆墙土车就砸向了身后追逐他的段鸮。
旁边竹竿和破筐子倒了一地。
见此情形的段鸮一脚踩着墙用胳膊勒住这人的脖子,将他拖拽着一个侧身撞倒在地。
与此同时,这人却怒吼了一声,又一抬手撞上了两人外侧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