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跪伏于大殿中央，沈知行看见在男子两侧都有人站着，其中一少年笑得张扬肆意，脸上闪过一丝暴戾凶狠。站在少年对面的是两名女子，一少女左脸上有一个浅浅的心形胎记，明眸皓齿，容颜秀丽；另一女子半露玉肩，带着烟花女子的妩媚，一双眼却又寒凉如冰，仿佛能看透一切，明艳不可方物。

少年和两名女子转身朝座上的男子跪下，沈知行这才注意到还有几名男子隐在黑暗里。他像是雾里看花，看不清晰。

大殿上再次回响起方才那句话。

“我等，将永生永世侍奉至高无上的御灵宗之主——”

沈知行的眼眸里倒映着济慈冷淡的脸，瞳孔骤然紧缩。他认出那座上的人是眼前的人，也认出那肆意凶狠的少年，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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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凌青云道：“就只是、只是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阿亭狐疑地盯着凌青云，他一说话就识破了他的谎言。她没往下追究，道：“我们去问问沈妍吧，那些被害的侍女和她亲近，而且沈妍看着温柔有礼，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凌青云觉得有点道理，和她一起去找沈妍。

沈妍对他们的到来并不吃惊，温柔笑着，让侍女下去备些酒馔果肴。阿亭入座前像凌青云伸出手，凌青云不明就里，阿亭不耐道：“你的剑给我啊，和我笛子放一起，整天拿在手里又不会有人偷你的。”

凌青云说不上来哪里有些奇怪，以前师姐不会管他这些，语气也不会像此时这样急躁中带着不耐烦。

阿亭蹙眉，显然对凌青云迟迟不交出剑有所不满，“快点行不行！”

凌青云连忙把手上的剑交过去，语气里充满了小心翼翼：“师姐，你不要生气。”

阿亭接过后在凌青云左手边坐下，把他的剑和入梦笛放在她和沈妍中间的凳子上。

侍女将酒馔果肴一一摆上桌，凌青云发现阿亭又恢复如常，津津有味地吃着。凌青云暗中怀疑，难不成师姐被妖邪附身了？上回在姑苏她就被血魔的下属附身过。

凌青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阿亭，席间甚少言语，时不时就盯着她看。

阿亭吃饱喝足后开始一脸正经地问话，沈妍也是有问必答。

第一个侍女遇害时房中的情景，第二个侍女在做法的前几天有无异样，第三个名叫珠儿的侍女在劝解沈知行时，沈知行有没有可疑的举动。诸如此类的问话，沈妍温言道出自己所知道的，有时还会问一旁的侍女，看她有没有遗漏的。

阿亭越听眉头锁得越紧，面上愁云不散。沈妍柔声道：“阿亭道长，你也不用过于烦忧，一定能找到害死珠儿她们的凶手的。”

“哎，这妖怪怎么藏得这么深！”阿亭长叹一声，双手托着脸颊，看着愁闷不已。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沈妍不便再多说什么。

阿亭站起踱来踱去，看上去异常焦躁。她在凌青云右手边身边坐下，又问沈妍：“你真的没看到沈知行有对珠儿做什么？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再想一想，不可能的，一定是一些很细微的动作，你再好好想想。”

“道长，我们心里也很清楚一定是沈知行做的，但是小姐没看到就真的是没看到，你别逼她了。”一旁的侍女忍不住道。

“师姐……”凌青云心中愈加疑惑。

阿亭叹气，一脸沮丧，对沈妍道：“抱歉。”

沈妍道：“道长，你为何笃定是知行？他是个孩子，不会去做这些的。”

“妖怪又不是不会附身在孩子身上！”阿亭的语气有些冲。

凌青云道：“沈小姐抱歉，师姐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她只是太较真了。”他担忧地看着阿亭。

阿亭一脸消沉地站起，走了一步像是想起什么，掉过头道：“沈小姐，把入梦给我一下。”

方才她再入座时没坐原来和沈妍挨着的位置，笛子在她原来位置的旁边。

沈妍柔柔笑着，将笛子递给阿亭，瞥见她的手抑制不住地颤了一下。沈妍继续看着阿亭，阿亭转身一棍子恶狠狠敲在凌青云身上，骂道：“还不拿起你的剑！什么都没找到，还不赶紧去找线索！”

她说话凶横，赌气似的不看凌青云，转身就走。凌青云怔怔地望着阿亭，连忙拿起剑跟了上去。沈妍的纤纤玉.指抚摩着杯盏，回味着阿亭方才的话，以及她无故颤了一下的举动。再去看他们时，他们已快走出院子。沈妍的目光扫过阿亭的玉笛和凌青云的剑，收回视线时蓦地想到什么，双瞳骤然紧缩。

凌青云亦步亦趋地跟着阿亭，低声道：“师姐，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阿亭没理他。

“阿亭？”

凌青云一步跨上前曳住她的衣袖，发现她的手在抖。

“青、青云……”她艰难出声，脸惨白如纸，眼里满是惊惧之色。

“师姐……”凌青云愣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阿亭拽紧凌青云的衣袖，颤声道：“沈妍、是沈妍……”她的目光越过凌青云的肩，凌青云看见她的瞳孔瞪大，脸上的惊恐愈渐加深——

“阿亭道长，你是还想找我问些什么吗？”

沈妍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依旧柔柔地笑着，像是躲藏在花丛中里毒蛇，伺机等待猎物出现。凌青云垂眸时看见地上有点点血迹，移动视线，原来是沈妍的裙摆染上一些暗红，正滴落着血。

“沈妍姑娘你是受伤了吗……”凌青云面带疑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沈妍身后——

敞开的门里，方才那几名侍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面部如同一滩血肉烂泥，一双双眼睛瞪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请珍惜现在的济慈小天使，他从下山后善待过的每一个人都将是未来他成魔后最忠诚的下属，话说沈知行小朋友看见的那两个女子，有人猜出来是谁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