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都没什么逻辑,一繁很快忘了上一个问题,也不讨要答案。
他在先生温和的目光下复燃起些勇气,又问:“先生,您见过秦小姐了吗?”先生目光幽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她怎么?”他费劲地起身,碰先生宽大的手。
很凉,温度让他觉得舒服。
既然可以随心所欲,他就大着胆子抓过先生的手,放到自己赤裸的胸膛上。
折腾完这些,一繁又安稳地躺好,望着先生问:“您会结婚吗?”梦的视角都很奇怪,他像是灵魂出体,悬浮到半空看着床边对视的两个人,他看到自己的眼睛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又看先生,大衣,西裤,皮鞋,一幅风尘仆仆、随时可以离开去工作的样子。
先生垂眸望着他,明明衣冠齐楚,头发一丝不苟,目光却温柔。
“一繁,”先生甚至叫他的名字,一丝不苟地回答,“我不会和她结婚。”
先生的用词斩钉截铁,又全贴合他的心意,就好像今晚那嘴唇不再凉薄,会说出他想听的所有话。
一繁痴痴地问:“先生,您讨厌我吗?”先生的眼神随即变得那样温柔,像要将一繁融化。
他听到先生说:“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一繁的话很多。
他不想要嗓子了,问题和要求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絮絮叨叨把心都倒出来。
他说“先生,您真好”,又问“您可以一直这样吗”,先生回答“我尽量”,他就欢呼雀跃,摆弄先生的手。
那只大手放在他胸膛上,渐渐被蒸得热起来。
一繁把每个手指看过,指甲修剪整齐,指腹上带着些粗糙的茧,手背布着青筋,是一双有力且健康的Alpha的手。
他圈着先生的无名指握了一会儿,就乖乖把先生的手还了回去。
并不是就此放弃了得寸进尺,一繁看起来依旧难受,汗湿的头发也显出狼狈。
他犹豫了片刻,带着些许不安的羞涩,微微颤抖着对着先生张开了双臂。
纯情柔软,仿佛一朵花打开花苞,羞怯地露出花蕊。
他问:“先生,您可以抱着我吗?”先生抱住了他。
甚至由着他抱住颈子,在怀抱里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他叫了很多声先生,很多时候并没有下文,只是叫一声。
先生应了,他就很甜蜜地微笑。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一繁终于倦了。
他的头疼起来,提醒他大梦将醒。
他就缩进先生怀里,不舍地闭上眼睛。
他轻声呢喃:“先生,这是我做过最好的梦。”
睡不安稳的并不只是一繁一个,女仆们挂心他,有人夜里醒了,就摸过来看他。
她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微弱的人声。
含含糊糊听不清内容,许是一繁在说梦话。
女仆推门进去,一繁在床上躺着,并没有被细微的声响吵醒。
她轻手轻脚走到床畔,摸摸一繁的额头,叹了口气。
窗帘没有拉上,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沉沉睡着,被月光映亮半边脸颊。
恬静的睡颜上,垂下的眼角旁,挂着一道浅浅的湿痕。
第10章
一场大病,一繁仿佛就此回到襁褓,一天里有二十小时都在昏睡,到了早上四五点时却总是醒。
每每如此,他就僵直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才能重新觉出疲惫。
他没再做过那样好的梦,不过也值得庆幸,以免他烧坏了头脑,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卧床三天后,一繁终于彻底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