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会在别人嘲讽我时什么也不做的人。
迪亚波罗也是。
他从水中起身,抓住我的衣领,让我不得不靠近他。
他眼中有什么在燃烧,炙热又静谧。他睫毛上的水珠因为他的颤抖落下,模样像刚溢出的眼泪。
他的手很用力,这件衣服之后可能得送去熨——虽然我更可能另外再买一件——他的脸靠近了我,那双和我如出一辙的眼里映出我的影子。
冰冷的体温,温热的吐息。
“你理解了,不是吗?”
我说。
“你理解了这种憎恨——就如同你以前不理解一样。”
关于□□,关于情感。
人是能感受世上所有痛楚的生物。
“......”
“恭喜你,还是人类。”我说,“迪亚波罗。”
“——”
恶行当然会有报应,但我从不觉得镇魂曲是报应。
黑帮就只是这么回事而已。
迪亚波罗是个坏人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贩卖军火、操纵赌场。
允许部下放高利贷、允许毒品的流通——也允许这世上的任何暴力。
把边缘的政|府抢夺,然后垄断别人的生意,顺便再做点情报买卖——
像我一样。
这没什么好说的。
把正义、道德和那些没有任何用处的价值观放到一个正常的黑帮身上本来就是放屁。
报应?
十恶不赦的恶徒当然会得到报应。
但没有终结的并不叫惩罚,也从不叫报应。
而且——
“如果你觉得那是报应。”
我抬手搭上他的手腕,让他放开我的衣领,然后把用只凉透的手拨开自己的头发。
“那会觉得眼前的像是奖励吗?”
“......”
他愣了下,随后头抵着我的额头,笑了起来。
先是闷在喉咙里,后来渐渐变成了有些刺耳的大笑——
他像是笑够了,终于停下来,抬头正视我。
他猛地拉了我一把,我们嘴唇撞在一起,我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后皱起了眉。
——他咬我了。
在我因为刺痛想拉开他的时候,他朝后退了一步。
在浴缸里并不能退太远,只能带起一片水声。但这一步让我非常意外,直接被他给拉了进去,摔进了水里。
被我撞在身上的他也不例外。
但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看上去有些愉快,抬手擦了下嘴上残留的血,然后整理了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