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在家这几日里,你只用做好了饭食送到北屋外就行,记住,不要随便进邵云的屋子。”
她点了点头。
张母继续说:“我也不瞒你说了,此次我们夫妻二人一同外出,也是为了进城寻找一位名医,好医治邵云身上的怪症,素素,到时候你们便可以与常人一样做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知道吗?孩子。”张母忽然伸来的手吓得程素素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点头答是。
张母嘴上不说,心里却有几分嫌弃,这孩子什么都好,但终究胆子还是太小了些。
想着,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这才走了。
半夜,程素素蜷缩着身子迟迟不敢入睡,她现下只要一闭眼,梦中便全是张邵云那伤痕累累的后背,还有那冷到骨子里让人胆颤的声音,再不然…就是张母凶狠的面孔……
院子里的鸡“咕咕”了几声,有些不安宁。
睡不着的她干脆翻身下床掀开了小窗,视线中,两个黑漆漆的人影前后走出了小院。
程素素目光微闪,轻轻关上了窗。
这一夜,注定无眠。
……
第二日早,素素照常早起做饭。
做好后把熬好的栗米粥放在北屋的小窗窗台上,“相公,饭好了。”
说完,她还特地等了等才提步走开,可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若不是昨日她闯入后亲眼见到里面有人……
罢了,她只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余的事,只要张家的人不提,她便也不必去问。
张父张母不在家,家里的活便都落在了程素素身上。
她往日在家中也是做了几年顶梁柱的,所以这些农活干起来倒也得心应手,算不了什么。
趁着天还没亮,程素素背着竹篓上了山,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能吃的菇子。
看昨日那几大盆被血染红的水,张邵云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说到这,她猛地想起自己昨日都没敢去看他的脸。
程素素自顾自地笑了笑,她怕是三水村唯一一个婚嫁三日,至今不知丈夫长什么样的妇人吧?
如今已是深秋,天色尚暗,山上还没有太多人。
她举着从灶洞里抽出来照明的柴火向树林深处走去,程素素曾听老人们说起过,这山上有一种褐色的菇子吃了能补身子,是比药还珍贵的好东西。
这种菇子通身褐色,蘑菇头上布满白色大小不一的半点,茎秆很长,专门长在阴暗潮湿的松树林里,有时还会被腐烂的落叶覆盖。
程素素循着松软的泥土去,每遇到一颗参天大树便捡起一根树枝扒拉扒拉。
没多久,她便收获了第一朵菇子。
轻手放进竹篓,程素素又摸索了近半个时辰,待到竹篓被各式的野菜和菇子填满时,天边也亮堂了起来。
“素素!”不远处有人喊道。
一听这声音,程素素直起身挥了挥手,“诶,阿真!我在这儿呢。”
田真闻声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仔细一看,身后似乎还跟着个男人。
待看清男人的脸后,程素素一把拉过田真,两人脸对脸的走到一旁,男人见状,在一米外站住了,两眼巴巴的望着这边。
素素板着脸问:“这汉子是谁?”
田真的脖子根唰地红了起来,眨巴着眼道:“他…他是我的汉子。”
“什么?”
“嘘!你小声些,他是个打猎的,耳力好着咧。”田真作出一副小媳妇儿模样,看得程素素心里有些担忧,她打小和田真一块长大,田真是什么性格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这种事,程素素也不好插嘴说什么。
只是很小心很小心的问:“你想清楚了么?”
“素素,你别看他长得牛高马大的,其实对我可好了呢,我阿爹还在的时候,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可是…在家养两年不好么?”
“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眼下天才刚亮,要是被其他什么人撞见了你们俩待在山上,只怕你有千张嘴,也解释不开了。”
田真楞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紧紧握住素素的手,“哎呀,是啊,早上他送了两只野鸡来我家,我就顺道和他出来了,也没…没来得及想这么多。”
“现下还早,你还是先把他打发回去吧。”素素道。
“好。”田真二话不说,松了手就跑,两根麻花辫在身后欢快地扭来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