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转过身,淡淡地对朱氏说道:“这几日为了便于查案,小官想在府上叨扰几日,不知夫人是否方便。”
朱氏连忙应道:“自然是方便的,我这就命人收拾个院子出来,霍大人您可安心住下。”
朱氏说完,眼神又向江楼月的方向瞟了一眼,向霍行知问道:“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否要跟霍大人一道留在府上?”
江楼月的神思都凝聚在画上,根本没有留意她们在说什么。
“当然。”完全没有考虑江楼月的想法,霍行知便代她做出了答复:“这是我的贴身小书童,住我卧室旁边的偏房即可,方便他服侍我。”
说罢,霍行知还向朱氏挤了挤眼。
“……”
朱氏在内心编排了无数霍大人和俊俏小书童的小剧场。
江楼月这时回过神来,转身瞪着霍行知。
刚刚她没听错吧?谁是贴身小书童啊?服侍谁啊?
霍行知扬眉看她:“怎么,你不想留下来?”
江楼月默默忍下一口气。
住下来,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能把字换出来。
她忍了。
江楼月两眼弯弯笑道:“大人让我留下来,我自然就留下来。”
霍行知满意地点点头。
江楼月和霍行知二人默默交换着眼神。
朱氏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
这位霍大人看这名小厮的眼神,真是变态啊,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霍阎王,连自己的小厮都不放过。
霍行知愉快地一挥衣袖,说道:“走,我们去问问众人当日的行程。”
“不知霍大人要先去哪一房?”朱氏一边跟着霍行知向外走,一边问道。
霍行知向朱氏拱了拱手,说道:“行知想先问夫人一些问题,不知是否方便?”
朱氏低头福了一福,说道:“霍大人尽管问,妾身言无不尽。”
霍行知放缓声音说道:“夫人不必紧张,都是一些例行问话,夫人如实回答便好。”
朱氏点点头。
“首先向夫人请教,府上常住哪些人口,当日宴席上都有哪些宾客、仆从?”
朱氏便介绍道,寿宴当日,出席的主人连同宾客共有九人,分别是:
淇乐伯庄广陌(死者)、朱氏自己、已故老伯爵的续弦夫人齐氏、庄广陌与朱氏的嫡长子庄举贤、以及淇乐伯庄广陌的弟弟庄广宁、还有在府上客居的远亲刘氏、刘氏的孙女傅芜、以及去年来京城赶考的远方表亲严润其与其母王氏。
这九人平日都在淇乐伯府里居住,虽然分别住在独立的小院子里,但每日大都是共同用膳,彼此往来密切。此外,府内还有仆从侍女共三十二人。
江楼月听朱氏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朱氏虽看起来赢弱,却不愧是淇乐伯府的当家主母,遭遇这般变故,说话做事却仍然保持着条理。
霍行知继续问道:“府上常住的便是这些人吗?可还有什么人住在府上,却并未赴宴的?”
朱氏摇摇头,表示没有。
想来也是,淇乐伯可是全府上下的衣食父母,谁不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巴结一番。
霍行知又问:“夫人可否将那天宴席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从头到尾地描述一遍?”
朱氏微微蹙眉,回忆起来:“那一天是夫君三十六岁寿宴,国孝期间,不好大操大办,但是我寻思着到底要为夫君庆祝一番,因此,便在西厢的上厅设了一席曲水流觞宴,让大家共同为夫君贺寿。
那天晚上,我们大约是酉时开席的,广宁、举贤、芜儿还有润东他们几个孩子都为夫君准备了贺礼,一开席,大家就将准备好的寿礼拿了出来,一一献上。夫君像是很高兴,一上来就痛饮了不少酒,他平时不常饮酒,我还担心他怕是要醉了。
吃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夫君忽然说自己有些头疼,要先回房歇息,于是我就命彩云服侍他先回房,我留在宴上招呼大家。
虽然夫君提前离席,但是当时我们正在曲水流觞行酒令,都在兴头上,我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便一直陪着喝酒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