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突然响起“哼哼卿卿”的怪叫声,蹄声密集,烟尘开处,一大群身披甲胄的牦牛低着头直冲而来。
这些牦牛四腿强壮无比,奔跑起来地动山摇。张放感觉不妙,高声叫道:“铁甲牦牛!赶紧……”
话未说完,已有四头铁甲牛闪电般的冲到面前,他的坐骑惊声长嘶,昂首踢蹄。
张放急忙勒住战马,就在转马之际,一对牛角已经刺破战马的肚子,扬起牛角向上一挑,连人带马被掀到空中,嘶鸣了几声,摔倒在地上。
张放猝不及防,一头栽进后面的人群里,刚想站起身子,眼看着无数粗壮的牛腿踩踏过来,高声令道:“拦住他们!”
冲在最前的一百多名士兵挥刀猛砍,可那牛头上都包着铁甲,即使劈上一刀,也无济于事。
铁甲牛横冲直撞,牛身上的喇嘛兵也极为了得,近处用枪挑刀劈,远处用箭射,刹那间,张放和他那上百个弟兄在惨叫声中冲天飞去,四下抛落,悲呼迭起。
有的被尖利的牛角刀贯穿了胸腹,有的摔在两侧深沟里撞死,血流成河,尸横满地。侥幸不死的,也悄悄从草丛中爬起,溜之大吉。
屈含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站在那里跳脚大叫,但面对这疯狂的铁甲牦牛群又有什么办法?
火光冲天,铁甲牛怒吼狂奔,接二连三地冲撞而来。土石迸飞,无数战马昂首惊立,将背上骑兵摔下地去,被踩踏致死。一时间,旌旗纷纷断折倾倒,士兵们四下奔逃。
后面的士兵仍在不停地朝前冲,前面的败军纷纷向后退,两股人流抢撞在一起,登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铁甲牛奋蹄狂奔,眨眼之间就将三千人的队伍分割包围,在夹击冲撞之下,阵形全无,官兵们只能各自为战,局势非常险恶。
无数士兵被高高抛飞,手足乱舞惨叫摔落。在一千多头铁甲牛的踩踏冲撞之下,血肉成泥,悲呼惨嘶,凄厉入云。
屈含星等人站在高坡上,迎着狂风朝这边观望,眼见那疯狂的群牛在旷野之间横冲直撞,势不可挡,心中俱是惊怖。心道:“单凭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实在是难以抗衡,我该如何解救被困的弟兄们呢?”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见西南方杀出一哨人马,领兵带队的正是景彪和袁涛。
两员大将身经百战,见到这种情形,他们并没有带兵杀入阵中,而是调派一百多名神射手,手我弯弓,箭头上缠着火云弹,当冲到一定距离时,拉起了火云弓。
突然,几百颗艳红色的火云弹“丝丝”破空飞舞,在空中划过道道优美的弧线,纷扬陨落,在牛群中爆炸开来。虽然够不成致命的杀伤,但也延缓了进攻的速度。
其中一颗流星似的飞速冲来,正好射中雷音伽身旁一个传令官的头颅。“嗤”地一声,白烟缭绕,瞬间就燃起了大火。那传令官嘶声惨叫,发狂似地伸手抓挠,翻倒在地,在草丛中打了打滚便伸腿断气。
雷音伽气急败坏,指着这些火弓手吼道:“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二三百个红衣喇嘛和蒙古兵潮水似地涌上来,景彪发觉铁甲牛虽然势不可挡,但转身却是十分缓慢,于是他手握长枪,率领二百多个勇士冲上前去。
景彪一条长枪上下翻飞,远的用枪刺,近的用枪杆砸,一阵狂杀,也不知挑死了多少敌人,身上的战袍已经鲜血染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这时,有两组铁甲牛怒吼着朝这边顶撞而来,景彪高声大喊:“都往南面跑!”
那些困在阵中的士兵早被吓破了胆,望着一排排铁甲牛都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连哭带叫,忽听景彪叫他们往南跑,这才恍过神来,循声朝南逃窜。
虽然有一部分士兵逃离了险地,但还绝大多数人马被困在阵中,不是被牛给撞死,就是被牛踩死,或是被牛背上喇嘛兵给杀死。
总之张放带去的三千人马,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雷音伽见自己的铁甲牛势不可挡,顿时信心倍增,对赤术道:“我用铁牛撞破敌军的阵脚,你带着兵跟在铁甲牛的后面,一旦阵脚被撞开,你就带兵向北突围!”
叉条杖一舞,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藏语,五百铁甲牛当头给赤术开路。自己便带着一千五百铁甲牛冲向官军的主力大营。
雷音伽见屈含星正站在队伍的最前沿,哈哈笑道:“白脸贼,还想活着走出牛头寨吗?”腾身站在牛背上,迎风凝立,那条叉条杖在指尖上霍霍飞转。
他跨下的牦牛与众不同,比其他牦牛高一头大一倍,十分凶猛,在军中称之为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