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牛的身上包裹着红色甲胄,在火光的照耀下,身上甲胄蓦地亮起眩目的紫光,赤鬃迸炸,长尾摇摆,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怒吼着朝屈含星电扑而来!
当他的神牛距离三丈多远时,忽见屈含星把令旗一摆,大队人马倏然朝两旁一分,雷音伽这才发现,前面阵地上插着很多大旗,当他意识到前面有埋伏的时候,已经勒不住自己的坐骑了。
那神牛哞的一声,冲入阵中。
前面的坑道里埋伏着一千多个长枪手,每个人的手里都执着一条钩镰枪,忽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飞过,上百杆钩镰枪齐齐刺出。至少有三杆长枪刺在神牛的肚腩上。
那神牛“呕”地一声惨叫,血箭喷涌,但速度不减,仍在狂奔乱撞。
几个士兵枪法娴熟,立刻把手腕一翻,再用力一拧,在朝后一拽,一条条蛇一样的东西蜿蜒流了出来。
那神牛殊不停息,拖着肠子继续向人群狂顶猛冲。雷音伽抡起叉条杖狂抡猛打,杀得官兵节节败退。
这神牛鲜血流尽,元气耗干,突然身子向前一倾,“噗哧”一声,一头扎入坑道里。
雷音伽正全神砍杀官兵,没想到自己的神牛会受伤倒地,突然一个踉跄,斜身朝前摔出一丈多远。
突然光影闪耀,一条长枪倏然刺出。不等雷音伽落地,已被长枪贯穿右胸,凌空钉在了枪尖上。叉条杖脱手飞舞,砰的一声,锭在土堆上。
雷音伽双手一抓,将矛尖握住。长矛一震,无法再突入分毫。他抡起右掌猛劈一下枪杆,大力一震,那士兵登时被弹出坑道。
雷音伽手腕一动,“喀嚓”一声,将枪杆折为两断,将插在胸口上矛尖拔了出来,手腕一抖,一尺多长的矛尖呼啸飞出,从士兵的胸腹间洞穿而过,应声倒在地上。
他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士兵,桀然几声怪笑:“想不到我雷音伽英雄一世,竟然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我不服!我不……”两腮陡然鼓起,仰天喷出一道血雾,重重跌坐在地,面无人色。
喇嘛兵见主帅被杀,无不恐慌,想要喝止住发了疯的牦牛,但谈何容易?眨眼之间就冲进了坑道。“扑通扑通”响声连串,六七组铁甲牛栽倒在坑道里。
这些牦牛身上不但披着甲胄还拴着铁链,四下拉拽之下,那个也站不起来。两侧的官兵快速地围拢过去,一顿刀劈斧砍,连人带牛都惨死在坑道之中。
奔近坑道边沿上铁甲牦牛也没有那么幸运,早被坑道里的伏兵用钩镰枪勾住了牛蹄子。因为铁甲牛遍身都是甲胄,唯有四条腿没有防护。
一条条钩镰枪探出坑外,连勾带削,一会儿的工夫,就撂倒了十多头牛。一头牛倒地,另外三头牛也动弹不得,瞬间就撞在了一起。
屈含星见时机已到,便下令开始反击,几万人一拥而上,将一千多铁甲牛围在了中间,枪扎刀劈,一会的工夫,三四百头铁甲牛全部报销。
牛背上的喇嘛兵都穿着厚厚的盔甲,莫说跑,就是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官兵愤怒至极,一个俘虏都不留,那些喇嘛统统被砍了脑壳。
后面的几百组铁甲牛见势不妙,再也不敢朝前冲了,急忙调转牛头,落荒朝城里逃去。
范天虎带着一队长枪手在后面紧追不放,挥舞着长矛,使出野狗掏肛的损招来,专往牛尾巴上扎。
那钩镰枪的枪头上都带有倒钩,刺进去后,手腕一翻,使劲往出一拽,顿时就勾出一大堆肠子来,一会儿的工夫,又有四五组铁甲牛被撂倒在阵前。
虽然官兵人数很多,但由于铁甲牛的甲胄过于坚硬,即使砍上几刀也无济于事,还是有六七百头铁甲牛逃回城内。
这一仗,是屈含星自带兵以来打过的最惨烈的一仗。此时的东城门外,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尸体遍地都是,七横八竖,几乎看不到地面。
最多的地方,牛、马、人的尸体堆起半人来高,姿势不同,脸上的表情狰狞各异;十分恐怖。
血不住地流着,从每个尸体上的伤口处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哀恐地敲打着地面,大片的血迹不住地朝四下扩展。
屈含星目睹这极其惨状,五内俱焚,银牙咬得咯咯直响。他面如寒冰,目光是凝视的、是呆滞的……好像在喷吐着熊熊的烈焰。
突然把这种目光凝聚在城门洞子上,好像要用眼中的怒火把这座土城烤化一般。
过了良久,这才沉声说道:“心善反倒是成了祸害。如果我要早早下令火烧牛头寨,也不会搭上几千个兄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