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的体内寒热不定,断断续续的醒来多次,有时瞧见颜蓉再用毛巾为他热敷身子;有时瞧见她跪在床上,为他梳理真气,使真气尽快流转;有时瞧见她怔怔地望着他,双眼红得如同桃子。
恍惚之间,又有许多又腥又辣的液体滴入他的口中。腥辣的血酒滑过喉咙,全身暖热,体内的阴寒之气也逐渐停息。
就这样,她坐在屈含星的身侧一直守到天明。
翌日屈含星醒来,晴空万里,阳光媚好。体内的阴寒之气仿佛一扫而光,丹田内的热气也开始了周转,神采奕奕。
屈含星把眼睛睁开,见她香汗淋漓,身上仅穿着淡黄蚕丝衬衣,雪白玲珑的躯体几乎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正盯着自己抿嘴微笑。美颜依旧,只是眼泡红肿,脸容颇为憔悴。想来一夜未眠,不知哭过多少次。
屈含星暗暗感激,泛起了异样的感觉,嘴唇翕动,用微弱的声音叫道:“蓉姐姐,你为我付出的带价,太……太大了。”把头一偏,忍不住地在她手臂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颜蓉见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又惊又喜,恍然若梦,颤声道:“小机灵鬼儿!”
突然俯下身子,抱住他的头,喃喃道:“你……你吓死姐姐了!你吓死姐姐了!”反反覆覆地念叨着。
两只手掌颤栗地抚摸着屈含星温暖的脸颊,悲喜难抑,抱着他的头失声痛哭。
激动欢悦,热泪掺着雾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从鼻子的一侧滑入他口中,咸涩的滋味在他嘴里泛开,一滴滴渗透到他的心底和心灵深处。
哭着哭着,突然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就此昏迷。
其实她早已精疲力竭,只因牵挂屈含星生死,方才强撑到此刻,眼见爱郎无恙,心中一宽,再也支撑不住。
屈含星反手将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呼道:“蓉姐姐,蓉姐姐,你怎么啦!醒醒!醒醒!”
房门蓬然大开,佟小雅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劈手从屈含星的怀里夺过颜蓉,揉前胸,捶后背,呼唤了几声,片刻之间,她就苏醒了过来。
佟小雅怒视一眼屈含星,喝道:“我姐为了你这个死人,连贞洁、名声、生死于不顾,你小子长点良心,胆敢在东边日头西边雨,一脚踩着八只船,我就一刀宰了你!”
屈含星也在想,蓉姐姐为了救我,她连贞洁、名声、生死于不顾,这种圣洁、刚烈,和不顾一切的付出,让他在巨大的感激和愧疚中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一时激动难抑,蓦地跪倒了起来,举手发誓:“我屈含星誓要娶蓉姐姐为妻,倘若……”突然发现自己全身赤条,脸一红,急忙扯过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佟小雅“哧”的一声好笑,急忙别过头去。
阳光普照,天气晴好,窗外四个士兵正在窗前向里偷窥,见到如此尴尬的场面,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忽听屈含星一声喝叱:“滚!”
四个士兵下了一大跳,捂着嘴,笑哧哧地跑去报告。
武思远见他们笑忒忒地跑了进来,问道:“你们笑个什么?难道屈含星他苏醒了过来?”
一个士兵伸手朝那间屋子一指,神秘秘地说道:“不但醒了,还精神的很呢!看样子两个人都早就滚到一块去了!”
武思远挥手扇了一下他的脑壳,笑骂道:“狗屁玩应!人家两口子随便滚,你们几个笑个屁!赶紧到门口站岗去!”
四个卫兵走后,武思远对田建阳道:“昨夜,咱们大闹黑城,把客栈里的人都给吓跑了。估计一定会报官。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估计当地的衙役、驻军一会儿就得被围这里,咱们赶紧过去瞧瞧去,如果屈少爷身体没什么大碍,是不是赶紧离开此地?”
田建阳道:“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能往哪里逃?金国和归元国也算是友邦,估计不会过分难为咱们。这样吧,咱们过去看看屈含星,顺便和蓉姑娘商量一下对策,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两个人刚一迈过门槛,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武思远惊道:“不好,来了一大队人马,不知道是敌是友。”
田建阳道:“赶紧给蓉姑娘报个信!”
两个人急忙来到那间客房的窗前。田建阳拍着窗户叫道:“蓉姑娘,赶紧起来!门外来了一队人马,听动静人数不少,赶紧起来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