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下,晚霞似火,千里的冰面上也被染成淡淡的金红色。冰山雪峰闪耀着七彩光泽,玲珑剔透。湖泊之间,鸟群鸣啼,横掠长空,与流露共舞。
屈含星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想起了与丽儿一起砸冰捞鱼;并肩坐在山巅上欣赏着日落时的美景……心中震颤。
又想起连月以来,在边关经历的战争、阴谋、杀伐……登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厌倦,忖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才能还我自由?待我卸下戎装之日,我便到这草原上放牛牧马,与心爱之人过着平淡而快乐的日子。”
想到“心爱之人”,心中蓦地剧跳,偷偷望了颜蓉一眼。倘若她果真愿意与自己一道远离纷扰城市,在这纯净而美丽的湖畔相依为生,吹箫弄笛两为乐,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即便是神仙我也可以舍去不做。
“呀,我和丽儿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曾这样承诺过?”屈含星忽然想起了丽儿,想起了军营那间小屋中彼此温柔缠绵的情景……
当他真实地看到蓉姐姐就坐在自己的身侧时,急忙收回心思:忖道:“我与丽儿之间,此生此世,只怕永将是回忆了!”心下忽然大痛,一阵怅然。
西泽湖碧水荡漾,粼光闪耀,马车穿过荒原,渐渐接近村庄。
在这穷乡僻壤,哪见过这样豪华的马车?刚一进村口,一大群小孩便围了过来,高声嚷了起来,“快来看啊!皇上的马车来啦!皇上的马车来啦!”
马车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大老张扯着嗓子对院子里喊道:“老郑大叔!老郑大叔!”
由院子里率先跑出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来,一个男孩,一女孩,男孩要比女孩稍大一些,他歪着头,盯着大老张问道:“你是喊我爷爷么?”
大老张:“是啊!你爷爷在家吗?”
那男孩子道:“我爷和我奶去了老涂家,离这里不远,我这就去喊他们。”说完,两个孩子朝东跑去。
工夫不大,老郑头和老伴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大老远就嚷道:“大张啊,这么晚了来我家一定有事吧?”
大老张哈哈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给你带来两个贵客,想在你家住上七八日。吃、喝、住都付钱,你只管好好款待他们就行。”
老郑头十分开朗,咳了一声道:“亲戚里到的,谈什么钱啊?赶紧屋里请!”
车帘一挑,颜蓉率先下了马车,围观的孩子们立刻嚷了起来:“快看呢!仙女下凡了!仙女下凡了!”
颜蓉扑哧一笑,把屈含星从马车上搀扶下来,几个孩子又嚷道:“仙子、仙女下凡啦!快点看呢!”
老郑头叱道:“喊什么喊!都滚一边子去!”
孩子们一哄而散。
颜蓉搀着屈含星,急忙给郑家夫妇俩行礼,郑家婆婆啧啧道:“诶呦!难怪孩子们说你们是仙子、仙女下凡,果然是一对金童碧玉,里面请,里面请。”
大老张从车上拿下包裹,两个孩子也来帮忙,一家人簇拥着二人走进房中。
屋里十分宽敞,东西里外两个卧室,中间是厨房,颜蓉、屈含星被让到东边这个卧室。但见屋里十分洁净,家具寥寥,却摆放有致,墙壁上贴着两张年画。
东墙下有个大鱼缸,缸里养着六条红色的大鲫鱼,绕着鱼缸悠闲地游动着,整个看来,给人一种清静新颖的感觉。
屈含星被大老张推到炕头上,郑婆婆给他拿来枕头,屈含星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便倒在了炕上。
火炕热呼呼的,倒在炕上极为舒服,不到片刻,那寒冷之意似乎有所减弱。
大老张把老郑头和郑婆婆叫到近前,对他们道:“咱都是亲戚里到的,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这二位是我一个好朋友家的孩子,因为这两个孩子没通过媒人,自己搞的对象。男方自小家里就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所以家里有点不同意。他父亲一气之下,就用大棒子把这小子给打成了内伤。家里待不下去了,所以两个孩子就想道外面躲上十天八天的,等伤养好了,父母把气儿消了,这生米也做成熟饭了,他们再回去。”
两个老人听完大老张的讲述,都信以为真,啧啧摇头,大为同情。
大老张乘势请求二老,万万不可泄露二人行迹,否则被他父母抓回去,他们再无见面的可能。二位老人纷纷称是,保证守诺不言。
二老不但同意叫二人在自家养伤,还把自己这间卧室让给二人居住。
屈含星听到大老张一顿白话,不禁暗好笑,但为了身份不暴露,只能静默不语。
颜蓉见郑家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渔民,家境并不是很富裕,决定多给他们一些银子,免得买鱼买肉掏不出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