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竹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几乎要让他呼吸不上来。
谢谦吟,谦吟……。
喉头涌上腥甜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却还是强撑着看着谢谦吟。
他宁愿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若是假的,便不用承受这心痛的感觉了。
“你很久没跟我联系过了,是因为我要跟方若兰成亲的原因么?”尹重行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
谢谦吟想躲开他,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引起他的怀疑。
“你要跟谁成亲,跟我有什么关系?”谢谦吟表面上跟他敷衍,心里却在期盼着他赶紧走的好。
他期许着纪晚竹能在藏书室里待久一点,等自己解决了尹重行这个麻烦后再回来。
尹重行看得出他眼里的焦虑,故意说道:“你看看你,又吃醋了是不是,我跟她只是做做戏,我最爱的是你啊。”
“我跟他只是做戏,我最爱的是你啊。”——这熟悉的对白彻底勾起了纪晚竹的回忆。
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再不会流眼泪了的。
他以为,在经历了尹重行的事情之后,他的泪已经流干了的。
“你喜欢谁,不喜欢谁,跟我没关系。”谢谦吟别开他的手。
“我的好弟弟。”他冲着谢谦吟喊,“你喜欢上别人了么?”
“没有。”谢谦吟打断他,道。
“也是,你那么爱我。你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曹随昀的那条盐铁运输线路,让你日进斗金吧……毕竟,是你用那个人的身体换来的呢。”尹重行道。
“你说起这个干什么?”谢谦吟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低声喝道。
“怎么,你良心不安了?纪晚竹死都死了,你还怕什么?而且,不是你亲手把他送上曹随昀的床的么?”尹重行笑眯眯的,将当年的事情一件一件揭出来,故意说给纪晚竹听。
原来……是这样……。
原来,都是假的。
纪晚竹靠在墙上,用内力一次次冲击着被封住的穴道。
他的目光移到书桌上的香炉上,袅袅熏香缓缓升腾而上,清雅却寡淡的味道。
快了,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这屋子是他和谢谦吟的爱巢,里面的陈设,他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在他靠着的墙上悬着一把剑,虽是装饰品,却是开过刃的。
“弟弟,你说过什么你可记得?”尹重行的笑意渐冷。
谢谦吟退后一步,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会永远扶持我,助我登上盟主之位的么?你不是说永远不会背叛我么?那你为什么要留着他!”尹重行袍袖一扫,将那屏风轰成碎片。
当纪晚竹的身体显露出来时,谢谦吟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纪晚竹也在这时踏前一步,将剑刃送进了谢谦吟的胸膛。
谢谦吟已经傻了,他躲也没躲,怔怔地看着纪晚竹。
胸口的疼痛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看到他的晚竹在哭,为什么要哭呢,是谁欺负你了么?
纪晚竹将剑刃直插到手柄,这是他拼尽全力刺出的一剑。
包含了他所有的爱,和所有的恨。
纪晚竹红着眼睛,问他:“谦吟,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他哭着说:“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伤我最深的,却是你呢?”
渐渐的他的声音变成了嘶吼:“为什么啊!”
尹重行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得意扬扬,变成了愕然,在看到谢谦吟胸口插入的剑刃时,他的表情又被愤怒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