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不是她的声音。我还记得她的声音。她发生了什么……声音都变了……”钱憬喃喃着。
薛维琦冷笑着退后,“你猜不到吗?你猜不到她是谁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敢猜?你心里最明白,你最对不起的,还不是简画蝶。”
钱憬方寸大乱,一切似乎都和他,和齐家想得全然不一致。
“她到底是谁?!是谁导致了今天的一切!是谁在算计我?!”钱憬双目充血,
额头迸出根根青筋。
“你看不到她吗?她就在你身后站着,刚才也是。她一直在你身后站着,注视着你。回头,回头啊!”薛维琦大声嘲讽着。
钱憬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慢慢转过身子。
河面上,薄雾淡淡,轻烟缭绕。
钱憬看到了一对翅膀。
那翅膀在逼近。
越来越近。
钱憬脸上的肌肉在哆嗦。
那是……
“不对称的……翅膀……”钱憬几近于呻@吟,他抬起手指着前方,“不对称的……是了,是了……你是……”
他抱住脑袋,喃喃几乎要晕过去。就在这个当口,薄雾中乍显一道冷光,直直刺向了钱憬!
站在后面的薛维琦只看到一道绿光自旁侧凌厉地切过来——仿佛爆炸的光芒霎时亮起,紧跟着钱憬大叫一声,被两股力量对撞后的冲力弹开,重重跌在僵硬的土地上,痛得直接昏厥过去。刚刚凝聚的一点妖力元气又泄了去。
薛维琦猛地回过头,她看到手持法杖的湛明婵已经近在眼前了。
她张了张嘴,一时半刻发不出声音,却还能下意识地张开手臂,“不行,你不可以……”
湛明婵的法杖平指前方,绿光不安分地在四周游走着,似乎正匆匆织就一张网,将此间围拢起来。即便是薛维琦,也能感受到一种强有力的压迫,她艰难地喘息着,“不行,你不能伤害她!”她尖叫道,以为这样就可以影响到对方的决定。但她面对湛明婵沉若静水的目光,竟没有了阻止她一步步前进的勇气。
湛明婵的法杖几乎抵在对方的脖颈正中,还有一点点雾气缭绕,但也在慢慢散去。
“你好。”湛明婵轻声说,“我们终于见面了,成灿。”
对面的那条纤细的影子几不可见地动了动,然后,她的嘴唇缓缓地弯起来。
“你好,湛明婵。”她说。
雾气再次散开,依旧不见月光,不知何时,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
站在湛明婵对面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她的面容和普通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乌黑的发,一点点凌乱的刘海,一对明亮的眸子。她的眉毛有些浓黑,鼻头略大,这点酷似钱憬。而小巧的下颌与娇滴滴的嘴唇与简画蝶如出一辙。
只是,她身后却张着一对出奇的翅膀。
一边是美丽的蝴蝶翅膀,金色与墨黑相交融,组成妖娆的花纹,还有优雅而流畅的曲线,在一簇簇小雪花中轻轻张合。
而另一边,却是令人心惊胆战的。艳
丽的红色与橙色结合在一起,并不让人感到温暖和热情,似乎披上了一件灰蒙蒙的衣裳,反而透着一股冷冷的邪气。死板的花纹规规矩矩地排列着,无精打采。这只翅膀呈现出一个紧促的三角形,只前翅上微圆,却点了一抹黑,乍一看,宛若狰狞的蛇头。
薛维琦的手放在嘴上,似乎试图掩去自己震惊的表情。但是她很快就盯着湛明婵,目光中闪烁着不安。她大概是想挽回什么,跨前一步,湛明婵已经毫不客气地开了口,“我给你的符咒,你一次都没用过。”
“我……”薛维琦怔了怔,“我……我需要……”
“赎罪。你跟我讲过的。”湛明婵淡淡道。
薛维琦缓缓放下手,说:“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线索很多,只是没有被注意到。”湛明婵说,“最终点醒我的,是梅展临死前捏着的那张照片。就是你们小学时,在北渝水的海边沙滩上的合影。梅展被发现的时候,照片是背面朝上。根据我们拿纸张等薄物品的习惯,都是拇指在上,其余四个指头在下支撑。而她的拇指按着背面,食指却按着正面。当时,出于惯性思维,大家都以为,梅展要用这张照片指证罪犯。自然而然,大家都去看正面的人像,去看梅展到底按着谁。很不幸,这个人是贺希希。在警方眼中,贺希希神秘失踪。在玄黄界眼中,贺希希是被控制了。所以贺希希去杀梅展,似乎是说得通的。但其实,梅展没有拿反照片,她依然是大指在上、四指在下,抓住了照片。她要指证的,不是食指按着的那个人,而是大拇指通过背面而压住的那个正面的人面。之所以绕了个弯,是因为思维已经渐渐混沌的她,只希望这种举动可以麻痹当时就在现场的你。”湛明婵望着对面的少女,“大拇指下方的人面,恰好就是你,成灿。”
成灿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真诚,所以显得格外灿烂。
“还有吗?”
“ch。”湛明婵说。
成灿偏了偏头,似乎很有兴趣听湛明婵讲下去。
“童韵等多名死者,也包括曾被你控制的贺希希,都曾经画下过一个古怪的图案。我们都以为这个图案,是一只蝴蝶,没被画完的蝴蝶。但是我觉得很奇特: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没画完的时候就死去了呢?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坚持下来,哪怕再多画一点?为何留下的图案都如此惊人的一致?她们都在那一刻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