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拱在地上,捣头如蒜,嘴里不能重复着求你了三个字,都魔怔了。
“我答应你....”陈康用没有受伤的手搓了搓下巴,反问道:“可你敢信吗?”
趴在雪地上阿豹忽然停止了动作,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
紧接着,他用头拱着地翻了个身,整个人躺在雪地上,先是狂笑,然后是痛哭,最后是又哭又笑。
一个人的脸上可能同时出现喜悦和痛苦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吗?
陈康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会。
“....哈哈哈,我忘了,我竟然忘了,失败的人怎么可能有资格向赢家提条件呢?哈哈哈哈....”阿豹的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癫狂的像个疯子。
在遇到秦啸之前,他一直生活在南普顿的穷街陋巷,弱肉强食的道理他怎么会忘呢?
陈康默默无语的看着阿豹,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躺在这里的是秦啸,他一定不会为了阿豹的死活而痛苦纠结的。
主是主,仆是仆,何其悲哀。
“没时间了....”陈康提醒道。
阿豹呆愣愣的望着夜空,呢喃道:“放开我,我去杀陈震....”
陈康捡起地上的匕首,二话不说的帮阿豹割麻绳。
站在切诺基旁的陈良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过来,拦住他:“哥,这绳子不能解啊!”
“没事的,他这种人,一旦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反悔的。”陈康笃定道。
阿豹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不一会的功夫,阿豹身上五花大绑的麻绳就被陈康割成了一地碎绳。
阿豹从地上爬起来,接过哑光匕首,塞回靴子里,然后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往黑色小轿车走去。
一步也是一个脚印,可陈康知道他的魂已经没了。
魂没了,人就成了行尸走肉。
“哥,就这么放他走了,没事吧?”陈良本能的不放心。
“没事,走,咱们去车上好好聊聊,哥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呢。”陈康搂住弟弟的肩膀。
“嘿嘿,走。”陈良也有一肚子话想跟哥哥讲。
就在这时,陈康忽然感觉脸上湿湿凉凉的,一抬头,天空中竟然下起了大雪。
去年的这一天,陈良就是在大雪中被秦游捅成了重伤,此时又下雪,勾起了陈康的无限思绪。
雪下的很大,不多时,雪地上的所有痕迹就被新雪所覆盖,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小良....”陈康再也顾不得,紧紧的将弟弟搂入自己的怀抱。
“哥,我好想你,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还有嫂子和朵朵....”陈良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他不过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却已经历过生死,又在远离亲人的深山老林了住了那么长时间,情绪确实很难控制。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陈康不禁热泪盈眶。
正在这时,车子里的大熊忽然清醒了过来,他捂着下巴坐了起来,迷糊道:“这是哪啊....”